花瑜璇警惕地将福字与对联藏到身后:“去邵家还有蔡家。”
“我陪你。”他说。
“……”花瑜璇懵,“哦,那走吧。”
望着夫妻俩走出小院,裴文兴嗤兄长:“你没毛病吧?”
“如何与为兄说话的?”裴明诚沉了声。
“事情早发生了,如今你再提起,五哥的手就能回到当初的模样了?”裴文兴道,“人夫妻俩的关系好不容易好了些,你莫不是上了年纪没娶妻,心里有病吧?”
裴明诚闻言彻底恼了,瘸着腿,在弟弟头上拍了一记。
裴星泽也道:“四哥,不是我们说你,我哥都没说手的事情,大过年的,你提什么?”
“反倒我不是人了?”裴明诚拧了眉,“以往你们俩都是池澈的跟屁虫,如今依我看,你们是花家女的跟屁虫了。”
“四哥,你轻点声。”裴星泽道,“我哥的手落了残疾之事,咱们都难过,也未曾忘记。哥哥究竟有没有原谅嫂嫂,我们不知道。但现如今嫂嫂就是很好,她还每日帮哥哥……”
他的话尚未说完,裴明诚打断:“不对,你何时说话如此利索了?”
“还……还行吧。”
裴星泽也惊讶自己说话的利索程度。
方才他压根没有多想,很多话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嫂嫂教他如何克服口吃的毛病。”裴文兴道,“我对爹的偏见,也是嫂嫂帮忙消除的。”
这边三人轻声说着话,花瑜璇见邵家关着门,便去了蔡家。
蔡家人也在准备年夜饭,见到小夫妻过来,十分高兴。
“蔡婶子,这份福字与对联送给你们。”
蔡徐氏连忙拿围裙擦手,接过就看:“哟,写得真好,若去镇上买可得花不少钱呢。”
蔡良也看了红纸上的字,竖起大拇指:“好,真好。你们裴家祖宅今日就在帮村民写对联写福字,好些与他们交好的村民都过去了。”
“我们没去。”蔡徐氏坦诚道,“先前叶氏撺掇我们几个邻居不与你们来往,后来,我们看清了她的嘴脸。”
“我瞧着还是这些字好。”蔡良看得眉开眼笑,“婆娘,来,咱们贴起来。”
“好!”蔡徐氏笑着道谢,“谢谢你们小两口,真是有心了。”
“是我小叔子写的。”
“好,好字!”
几人又说几句话,夫妻俩出了蔡家院子。
见周围没什么人,花瑜璇轻声问:“夫君是想说什么?”
她不认为大反派是真的想陪她来。
“四哥所言,你别放心上。”
“哦。”
“手的事是你我之事,不该牵扯旁人。”
“嗯。”花瑜璇低垂了脑袋,声音很轻,“如果当年的我知道害你断了手,长大后得嫁给你,我肯定不会做那样的事。”
“什么?”
裴池澈有一瞬错愕。
她当他愿意娶她不成?
花瑜璇知道他听清楚了,习武之人耳力好,他们面对面站着说话,哪有听不见的道理?
“我想说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我已在尽力弥补。今儿个是除夕,我不希望因我当年的错,害得大家连年都过不好。”
“咱们等会能不提断手之事么?”她问。
裴池澈就这么淡淡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
这让花瑜璇很没底。
她试探着去拉他的袖子:“夫君。”
见他神情冷得仿若可以将人给活活吞了去,再加上如今他身旁有个视她为仇敌的裴明诚。
倏然间,脑中划过穿越前看过的这么一段话,与裴池澈关系最好的兄弟便是裴家行四的裴明诚,裴池澈变成大反派后,裴明诚更是成为他最有力的帮手。
心猛地一颤,如今裴明诚回来。
那岂不是会让裴池澈黑化的进程加快?
念及此,她大着胆子将自己的右手塞进裴池澈的手心。
“给我机会,咱们继续施针练手。倘若再过一年半载还没什么起色,届时你想折断我的手泄恨,我绝不反抗。”
裴池澈眉头一蹙,捏紧她的手:“你在抖,抖什么?”
小姑娘的手不光冰冷,竟然还在抖。
“冷的。”
花瑜璇不想说怕的。
裴池澈将她的手拢在手心:“我去邵家送,你回屋去。”
“夫君是在心疼我对么?”
“呵呵。”
花瑜璇一抬眼,便看到邵阿奶从江边回来,便拉着裴池澈去了邵家院中。
“邵阿奶,对联福字,您要么?”
“要。”邵大娘笑得皱纹加深,“我刚还在想家中只我一个老婆子过年太冷清,连年味都没有,没想到你给我送对联福字来了。”
“要不今晚你来我们家吃团圆饭?”花瑜璇相邀,邀请时特意瞥了眼裴池澈,生怕他不同意。
邵大娘瞬间眼眶湿润:“好孩子……”
话尚未说,就听得院子外传来一道中年男子的喊声:“娘!”
紧接着一个中年女声也响起:“娘,我们回来了!”
邵大娘循声望去,连忙与花瑜璇道:“不必去你们家吃团圆饭了,我儿子儿媳回来了!”
“好。”
花瑜璇看着一家三口高兴拥在一起,悄然将对联福字放下,与裴池澈回了自个家中。
院中已在挂灯笼,贴对联贴福字。
裴明诚正指挥裴星泽略微移一下灯笼的位置,一个不经意转头,瞥见裴池澈拉着花家女的手。
啧……
怎么说他好?
断了手的痛是忘记了,如今被美色所惑了。
花瑜璇轻轻挣了挣,挣不脱。
裴文兴拿起笔墨:“我得去还了,虽是祖父同意的,我怕还得迟了,大伯母又有话说。”
“嗯,是该早些还。”花瑜璇道,“等会两个腰间小包,你与星泽来挑一挑。”
“好,我要好看的那个。”裴文兴跑远,边跑边扭头喊,“嫂嫂千万不要让星泽先挑。”
裴池澈闻言,瞬间不悦,拉着花瑜璇的手也顿时松开。
花瑜璇怔愣片刻。
就这时,裴星泽从椅子上跳下:“好嫂嫂,让我先挑吧。”
花瑜璇含笑摇首:“待会一起挑。”
大半刻钟后,裴文兴回来。
两少年兴高采烈地去了东厢房,看花瑜璇将两只腰间小包搁在书案上,让他们选。
他们的手却不约而同地都伸向了一只银色绣着金线花纹的香囊。
“想要这只。”
“不能。”花瑜璇按住。
“这是给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