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宝:“好吧。”
裴二宝:“不答应还能如何呢,今日又不能去了。”
瞧他们小大人一般的模样,花瑜璇忍俊不禁。
裴池澈牵马进了院子,待他绑好缰绳,取下马背上的马鞍,四人进了堂屋。
“斛伯一切都好的吧?”姚绮柔问小夫妻。
“都好的。”花瑜璇柔声道,“阿爷吃了粽子,连声说味道好。”
裴池澈取出药方给父亲过目:“这是斛老开的方子,花瑜璇将你们的症状说了。”
“医治我们腿脚的方子?”
裴彻很快扫了眼药方上的字,飞龙走凤般。
“嗯,说是这些药材镇上没有,要去县城抓。”裴池澈接回药方,重新折叠好,“我明日去抓。”
裴曜栋顺口问:“你这是打算明日再回来,不住在军营?”
“不住军营无妨。”裴池澈浑不在意般,“等有什么事再住也不迟。”
区区守备军罢了。
此次他在北疆连连大捷,给一个七品的守备军统领的官职怎就抵了他所获战功?
只不过目下裴家情况不允许他与朝廷与皇帝争辩什么。
裴彻的话头说回药方:“既如此那就抓几副药来,我也看看这位斛老的医术究竟有多高,倘若药方真有用,今后我定当亲自道谢。”
姚绮柔正整理饭桌,抬头看向丈夫:“斛伯的医术就是好。”
裴曜栋接话:“军中大夫瞧过,北疆当地的郎中也瞧了,我们的腿脚目前就这般,只能慢慢好。”
言外之意,他与父亲一般,对药方是否管用,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既然有方子,那就抓来吃呗。”公孙彤笑道,“一仰头的事,有没有效果再说呗。”
话都是实在话,花瑜璇听闻也没说什么。
转眸与裴星泽裴文兴说了声今晚各自在房中复习就成,而后问裴池澈拿了医书:“你把医书给我。”
裴池澈从怀中掏出医书,尚未递过去,被她很快夺走。
听得她与父母道:“爹娘,我先回房了。”
姚绮柔关切道:“好,马背上回来,又该不舒服了,快去歇息。”
花瑜璇便回了东厢房。
点了灯,将原先阿爷送的那本医书,连同今日收到的这本并排放在书案上。
一刻钟后,裴池澈回房就看到她在灯下看书。
许是听到他进屋的声响,小姑娘抬起头来,神色严肃:“阿爷的医术就是高。”
“是,我又没说不高。”
“哼。”
花瑜璇垂眸,视线复又落回医书上。
阿爷的启蒙医书上做了不少笔记,先前她每每忽略不看,今日一瞧,很多医理一下就通了。
裴池澈一怔。
小姑娘几乎不发脾气,此刻这声“哼”怎么听着有了三分脾气的意味?
“怎么恼了?”
“我没恼。”花瑜璇抬首,“我说个事实,依照阿爷不轻易给人看诊的脾性,他若听见方才那番话,该伤心了。阿爷三番两次地帮裴家人,这点你是清楚的。”
他们去边疆时,阿爷拿出多少珍藏的膏药来。
此刻想来,是她厚颜求了阿爷,从另一方面来讲,是阿爷看重她这个孙女。
再回想方才离开宅院时,阿爷想说而未说出口的话,她心里百味杂陈。
今后她若能顺利与大反派分开,她就去到阿爷身边,做他膝下的乖孙女。
裴池澈拉开椅子落座:“你是在与我吵嘴?”
“没有,我只是论述一个事实。”
她哪敢与他吵嘴。
“那好,你若没旁的事,我去三院一趟。”
“哦。”
她能有什么事,此刻就想多看会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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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灯火阑珊。
端午月下,门户神草飘香。
花瑜璇洗漱沐浴完,见裴池澈尚未归来,她索性将灯拿去床头,靠坐着继续看医书。
片刻后,叩门声响起,紧接着男子推门而入。
“睡了?”
“还没。”花瑜璇也不问他去三院作何,只说,“夜已深,你该洗洗睡了。”
裴池澈应声出了屋子,很快拎来水。
水哗啦倒进帘子后的浴桶里,惊得花瑜璇几乎从床上跳下。
“喂,你作何?”
“沐浴。”
男子嗓音清冷,又哗啦一声,第二桶水也倒了进去。
“不,不是,这是我的浴桶。”
花瑜璇急步过去。
“我知道。”
裴池澈试了试水温。
两桶江水到底冷,在净房冲着洗倒不觉得多冷,倘若浸着坐在浴桶内,还是需要加点热水。
不管小姑娘惊诧的眼神,他拎着水桶出去,在灶间打了半桶热水来倒入。
“裴池澈,你用我的浴桶不太合适吧?”
花瑜璇看医书的心情完全没有了。
“你莫不是忘记要帮我洗澡?”
“啊?”花瑜璇这才想起昨夜答应过,“可是,可是净房就有浴桶,去净房洗不成么?”
裴池澈直视她的眼:“可以,那就麻烦你一道去,倘若在净房被人瞧见你帮我洗身子,旁人怎么想?还有,你会不会羞?”
被他这么一问,花瑜璇脑中不可控制地闪过家里人一个个地盯着她帮他洗身子。
一个激灵,勉为其难地同意:“算了,你就在房中洗吧。”
裴池澈“嗯”了一声。
就见她将门窗全都关上了。
关好门窗,花瑜璇一个转头,就见男子已脱下外袍,听见他很不要脸地提出要求:“有伤口在,你要帮我脱么?”
她也不说什么,走过去,伸手帮他宽衣解带。
衣裳都脱了,身上的纱布也解下。
“裤子自己会脱吧?”她问。
裴池澈短促笑了:“会。”
说着话,双手搁在裤头上,正要往下拉,竟被她按住。
“等等。”
裴池澈:“什么?”
“外裤脱了,短亵裤留着,我怕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玩意,然后长针眼。”
平素娇软的嗓音,此刻竟有清冷之意。
裴池澈:“……”
她从哪瞧出来,他想给她瞧那什么玩意?
什么叫什么玩意……
真是被她带了节奏。
片刻之后,男子身上只着一条短亵裤,坐进了浴桶内。
花瑜璇面上没什么表情,拿了他的巾帕往水里一浸,往他胳膊上肩膀上细细擦拭,特意避开伤口。
也不知为何,帮他擦拭时,加重了力道。
却听得他说:“你晚饭没吃饱,怎么跟猫儿挠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