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舒由的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时,棠西正望着昏迷的第一出神。
愣了两秒,她才忆起这张欠揍的脸——
巫医王的儿子,差点害死祝江的贵公子。
舒由递上祝江的报告,汇报说祝江正在昏迷,但记忆已经修复,这两天就能醒来。
她看到他带了很多检查的仪器。
她的目光转回第一苍白的脸上,“先救他。你若能让他醒来,我就配合你的安胎检查。”
舒由挑眉,倒也没反驳,立刻着手对第一进行检查。术法与仪器并用后,他得出结论:“身体无碍,是他自己不愿醒。心病,需删除受刺激的记忆。”
棠西的心猛地一沉。
他昏迷前,肯定知道了那是毒药,以为她要杀他。
她想起之前让他试真言药时,古跃故意逗他,问他是不是喜欢棠西。
他紧张地捂住嘴,脸红得像熟透的果子。
之后从指缝间溢出两个不清晰的字:“喜……欢。”
无论是亲戚还是朋友,都认定了,他们会在一起。
棠西问:“如何治?”
“需精准定位时间点。”
棠西配合地提供了日期,看着舒由在第一脑袋上开洞,她紧握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
直到舒由宣布完成,称第一很快会醒,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屏退众人,她独坐床前。
午后阳光洒落,勾勒出第一安静的睡颜。
她想起了第一无数次为他试药,想起了他存钱给她买炸药,想起了他与她谈心、逗她开心。
这一世,双方家庭,包括她自己,唯一认定的兽夫,就是第一。
“棠西……”一声微弱的呢喃将她惊醒。
棠西对上一双缓缓睁开的、迷蒙的红眸,她几乎是扑到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第一坐起,眼神从茫然渐次转为哀伤,他喃喃道:“你度蜜月回来了?”
仿佛还没完全清醒,他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你打电话说……让我做第六兽夫……”
棠西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紧。
她伸手捧住他冰凉的脸颊,强迫他看向自己:“我不要你做什么第六兽夫。”
感受着他细微的颤抖,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我要你做我的主夫。”
“什么?”第一震惊地想后退,却被她牢牢固定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那五个,”棠西眼中燃起冰冷的火焰,“要么离婚,要么抛弃,要么死。”
这冲天的恨意让第一骇住。
他下意识地抓住她的裙摆:“他们…欺负你了?”
“是你被欺负了!”
“我……确实被抛弃了。”
棠西深吸一口气,将白澈算计他被抛弃一事讲出。
至于原因,棠西只能说,白澈把他当情敌了。
第一的脸色随着她的讲述一点点变得苍白,那些被殴打、被羞辱的画面再次涌现,最终全部化为难以置信的愤怒与屈辱。
他身体微微发抖,红眸中像是燃起了火。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佻地推开。
白澈斜倚门框,唇角勾着惯有的玩味笑意:“雌主,夜辰国的迅伯爵已经到了。”
第一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那不是……把他折磨了又抛弃了他的雌性吗?
白澈走进来,目光落在第一身上,故作惊讶,“哟,醒了?看来恢复得不错,正巧聊聊,被吊起来作画时,是何种风雅体验?”
这句话如同毒针,精准刺入第一最痛的伤疤。
他猛地一颤,眼中瞬间充血,刚刚得知真相的怒火在此刻被彻底引爆。
第一竟赤着脚跳下了床,一脚踹向白澈。
白澈刚想躲开,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
硬生生挨了第一一脚。
第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白澈,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撕裂:“是你!都是你害的!”
白澈被踹,没有丝毫疼痛,只是震惊的看向棠西。
这是棠西的招数,他看她前世用过无数次。
她记起来了?还是某个身体组织的能力?
第一踹完,瞬间后退,呈防御性姿势。
他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红着眼:“我知道你权势惊人,可我被打了一个月,不能就这么算了!”
“等等!”棠西喊道。
第一震惊而失望:“你不许我打他?”
棠西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咔嚓”一声像掰饼干一样直接拆了旁边的金属书架,抽出一根钢棍递给第一:“用这个。踹他,脚会疼。”
白澈可怜巴巴地咬唇:“雌主~这个,打着很疼的。”
“不喜欢钢棍?”棠西挑眉,“那……用虚无剑?”
白澈立刻闭嘴。
第一深吸一口气,举起钢棍猛地朝白澈双腿打去!“这是为我无端遭受的羞辱!”
他嘶喊着,再次举棍砸向白澈肩头:“这是为我们被迫分离!”
接着打向白澈手腕:“这是为我家人对我的嫌恶!”
他越打越快,几乎是在疯狂地宣泄:“这是你不尊重棠西的代价!”
白澈抬手护住脸:“别打脸!”
第一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棍,他打到气喘嘘嘘才停下。
白澈浑身抖了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第一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经打。那只是打他,根本就不能偿还他所受到的侮辱!
猛地扔开棍子,在棠西和白澈都未反应过来之际,第一一把拉过棠西,捧住她的脸,狠狠地、毫无章法地吻了上去!
那不是一个娴熟的吻,却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宣告和积压太久的委屈与爱意,带着泪水的咸涩和全身心的颤抖。
棠西惊愕地睁大眼,却没有推开。
她感受到他的颤抖,也感受到那份深藏已久、直至此刻才彻底爆发的情感。
白澈的瞳孔骤然收缩,暴怒之下猛地抬手,一旁沉重的装饰花瓶凌空飞起,直砸第一后脑!
棠西眼神一凛,甚至未见她动作,那来势汹汹的花瓶竟瞬间悬停在空中,仿佛时间静止。
她轻轻推开第一,将他护在身后。
目光转向脸色煞白的白澈,她只淡淡开口,却带着碾碎一切的威严:“我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她指尖轻弹,悬停的花瓶以更恐怖的速度倒飞回去,白澈完全来不及躲,花瓶在他身上炸得碎片四溅。
白澈僵在原地,脸上第一次露出骇然。
她的实力,竟恢复得这么快?
“以后第一想打你便打,这是你欠他的。要是敢还手,”棠西的声音冰冷刺骨,“我就拿虚无剑,亲自砍你。”
白澈脸色铁青,他已经从妄沉那里知道了棠西那种自杀式袭击的可怕。
光是听闻就足以让人绝望。
“滚去把伯爵绑来,”棠西命令道,“我要她跪着给第一赔罪!”
白澈狼狈离去后,室内只剩下第一急促的呼吸声。
第一像是才回过神来,脸瞬间红透,手足无措地不敢看棠西,与刚才疯狂吻她的样子判若两人。
棠西却伸手,用指尖轻轻擦过他湿润微肿的唇角,眼中冰雪消融,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低声问道:“刚才的胆子呢?不是很大吗?……就像吃了真言药那样。”
第一的脸更红了,几乎要冒烟,连耳尖都红得剔透。
他连忙转开话题:“我听说,他们很听你的话,应该是很爱你,可偏偏又权势惊人。我担心……”
“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棠西打断他,声音温柔却坚定,“从今以后,在飒幕迩,无人敢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