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未迟跟着周建勋和特警队员下车。
但是按照计划,她只需要待在后方,并且还专门留了两名特警来保护她。
作为普通队员,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危险作战计划要让这样一个看起来‘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弱女子来参加。
更加不理解,上级领导宁可损失他们这几位战斗力,也要将人留下来。
他们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是有专业素养的。就算不理解,也只能服从。
因为他们相信上级做这样的举措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不过不能实际参与作战任务为国家做贡献,他们的眼中还是难掩失望。
夜幕降临,周围又没有灯光,紧靠着月色,就连阮未迟的脸都看不清,只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她从小背包里掏出一袋面包虫干和一小袋小米,小心翼翼地揣进口袋里,方便一会掏出来。
“行动!”随着特警队长压低声音下令,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队队员立刻散开,脚步轻盈地朝着造纸厂的方向移动,黑色的作战服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一道道影子在树林中穿梭。
阮未迟跟在二队后面,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土和落叶,每一步都走得极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离造纸厂还有两百米时,她忽然听到头顶传来轻微的“咕咕”声。
‘小心!’
传到她耳朵里却是非常焦急地提醒。
她立刻停下脚步,示意队员暂停,然后抬头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看到围墙上的铁丝网上挂着一排铜铃。
铜铃之间用细铁丝连接着,只要碰到其中一个,整排铜铃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旦被看守听到,整个救援计划就会暴露。
“等等,围墙上有铃铛陷阱。”阮未迟拉住身边的队员,声音压得极低,“直接翻过去会触发铃铛,被看守发现。”
现在的队伍还没有完全散开,所以即便阮未迟是压低着声音,也被其他人注意到了动静。
众人一齐抬头看去,心里‘咯噔’一下。
这罪犯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小心不少。
若是离得近了,他们也不是看不到。可……在这样远距离,再加上如此视线不好的情况下。
这女孩到底是怎么在他们之前发现的?
众人心中无不惊疑,对阮未迟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接下来的时候,他们忍不住分些神来注意阮未迟的一举一动。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面包虫干,抬起手。
很快,十几只麻雀从树林里飞出来,翅膀划过空气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它们盘旋了一圈,落在阮未迟的肩膀和头顶上,小脑袋不停转动,像是在等待指令。
阮未迟低头,对着麻雀们轻声说:“麻烦你们飞到围墙上,把铃铛的挂钩弄开,动作轻一点,别让铃铛响。”
她一边说,一边将面包虫干撒在地上,作为对它们的感谢。
麻雀们立刻飞起来,朝着围墙飞去。
此时警员们找到地方隐藏起来,就算是发出声响,那守卫也只会以为是麻雀不小心碰到,并不会打草惊蛇。
而负责保护她的几名队员就这样震惊地看着那些麻雀完全遵从她的命令飞到了地方。
那已经无法用震撼来形容了。
瞠目结舌!
难不成这人是训鸟师?
他们移开视线,看向面前的高墙。
最灵巧的那只麻雀率先落在挂着铃铛的铁丝上,用尖嘴轻轻啄着铃铛的挂钩。
挂钩是用绳子系成的,连接处很脆弱。
它对于鸟类的攻击可以说是‘一触即碎’。因为制作这东西的人,打从一开始防的就是人。
要想爬上墙,势必会碰到绳子。
要想弄断绳子,就得爬上墙。
这种悖论结果,让负责人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更加结实的材料。
虽然鸟能咬断。
但好好的,总不会有一堆鸟没事闲的去咬这玩意吧。
不过他们想不到,确实不会有鸟类在没事的情况下去咬。
但是会有在命令下去的……
麻雀啄了几下,绳子断开,铃铛轻轻晃了晃,却没发出声音,麻雀并没有松口,而是继续用嘴叼着。
这铃铛不是那种轻碰就会发出声响的。
否则挂在这么高的地方,随便吹一阵风都要响个半天。看守不用活了。
其他麻雀也纷纷行动起来,有的啄绳子,有的用爪子轻轻推着铃铛,避免铃铛晃动时碰撞发声。
十几分钟后,靠近后门的一段围墙上,二十多个铜铃全被弄开,铃铛被扔在墙边的草丛里,再也不会发出声响。
为首的队长对着队员们做了个“上”的手势。
几名打头阵的队员率先爬上围墙。
他们手脚麻利,落地时脚掌贴地,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
阮未迟看着他们那利落的动作,感觉像是在现场看了一部短暂的军旅片。
最后,阮未迟在队员的帮助下也翻过围墙。
刚落地,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混合着远处传来的动物粪便味,让人有些不适。
后门的看守正靠在墙上抽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边的狼狗趴在地上,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面,鼻子却时不时嗅向空气,显然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
阮未迟示意队员们躲在芦苇丛后,然后对着树林的方向看了一眼。
片刻后,一只体型较大的猫头鹰从杨树上俯冲下来,翅膀扇起的风带着一丝凉意,直直地朝着那看守飞去。
他被这‘猛禽’吓了一跳,手一个不稳,手指间的烟掉落在地上。
“艹!该死的畜生!”
他骂了一句,并没有往心里去。
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人接近。
看着还冒着火星子的烟蒂,他想踩灭。然而久久在他低头的瞬间,两名队员猛冲上去,直接将人悄无声息地制服在地。
看守没想到会有人毫无动静地闯进来,吓得两个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狼狗被惊动,猛地站起来,正要狂吠,阮未迟立刻滑铲上前,从口袋里掏出火腿肠,撒在狼狗的脚边,然后对着它轻声说:“别叫,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