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意思是,要在咱们店里卖这奶茶?”刘掌柜扫了眼那茶壶,微微惊讶道。
“是,眼下我手里牛乳还供得上,这奶茶配黄金盏应当不错,刘伯不妨试试,若能卖起来,又是一块金招牌。”
沈云姝说着,从食盒里拿出准备好的四分之一太阳花蛋挞切角,端到刘掌柜面前。
“这是新品种的黄金盏,口味更丰富。您配着奶茶尝一尝,若是觉得不行,您就当我没说,咱们还按之前说好的,我每天送二十个黄金盏来。”
刘掌柜如今对沈云姝是极其信任的,听她这么说,也不迟疑,捻起那中间一层山楂酱夹心的蛋挞尝了一口。
黄金盏他也吃过两回,这新口味甜中带酸,外皮好像更酥脆金黄,比之之前确实口感更丰富。
待一口咽下,他已经觉得只要茶楼能有这新款黄金盏售卖,地位肯定稳扎不倒。
这奶茶便是不好喝,也当个人情应下。
抱着这样的想法,刘掌柜尝奶茶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期待。
但一口含进嘴里,从口腔溢满整个鼻腔的茶香乳香茉莉香却让他顿了一下。
微咸的牛乳把绿茶的一丝涩味完全掩盖,顺滑醇香的口感,让他这个喝遍天下名茶的老茶客都有些惊奇。
只要食客能接受牛乳的味道,他敢肯定,这奶茶必然能走俏,成为茶楼的招牌之一。
“姑娘还真是茶楼的财神爷,这奶茶我要了,你开个价。”刘掌柜爽快道。
沈云姝笑了笑:“还是刘伯爽快。其实这奶茶不难做,茶叶和牛乳就行,我提供牛乳,您提供茶叶,我再把做法教给您。和黄金盏一起,利润咱们五五分,如何?”
刘掌柜没想到她提出分成的法子,心里迅速估计了下。
招牌场地茶叶人力他出,黄金盏牛乳和方子沈云姝出。虽然他的成本要高些,但后几样东西只有她有,点子也是她的,五五分不吃亏。
“好,就照姑娘说的办。”
两厢商定好,刘掌柜迅速写好契约,沈云姝签字画押,就算开始合作了。
沈云姝也不耽误,让刘掌柜选了个和她学手艺的师傅,当场就教授了奶茶做法。
其实就是茶叶泡开,按一定比例兑入牛乳。茶叶味道的浓淡决定了不同牛乳比例,只不过最后还要再加一小块黄油。
因为沈云姝手上都是脱脂牛乳,奶味没那么浓,风味自然差一点。切一小角黄油放进去,香味立刻醇厚很多。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沈云姝还是愿意多花点成本提高食物品质的。
而且,她的新铺子至少还要一两个月的筹备时间,在此之前先让茶楼给自己铺个路,到时她再推出奶茶系列,就是水到渠成了。
接下来,就要着手新铺子的筹备。
张牙人那头收到消息,嘴都合不拢,连说了几声恭喜。
亲眼见着这家人一步步兴旺发财,张牙人也有几分与有荣焉。再加上这回沈云姝点名要市口最好的两层铺面,租金没有上限,更是意味着他这回的酬劳也极其丰厚。
茶楼那头暂时每天供应三十斤牛乳和一斤黄油,田叔乐得送来。
这几天除了黄油,大部分牛乳都留在了村里。
可一百多斤的牛乳,村里老人孩子再怎么当水喝也喝不完,因而每个人都能分上一大碗。
牛乳虽是个好东西,他却实在是喝不惯,可又不能浪费,只能硬着头皮灌下去。
村里不少人也是这情况,如今沈云姝说要送些进城,他简直大松口气,赶紧挑个赶紧大桶,赶着骡车亲自送到茶楼。
沈云姝的点心事业一步步推进,花饽饽的生意也迎来一波高峰。
首先临近清明节,铺子里出了三层的定制祭祀馍塔,提前几天就开始售卖,每天数量不多,都是很快卖光。
接着又要迎接天禅寺的斋节,沈云姝和王氏决定再卖一回馒头花篮,还特别给陈叔陈婶进行了紧急培训,两个店一块卖。
田叔那头也收到消息,带着两个徒弟开始加紧时间做竹篮。
郑二丫在做花饽饽上很有天赋,如今大姑经常出去做席面,她顶上位置,进度也没有落下。
郑婶干活是一把好手,有她和哑娘在,其他人只要专心捏面团,和面蒸馒头都不用管。
四丫也是勤快的,眼里有活,王氏都好久没拎过扫把倒过水了。灶上活计精细,她学的慢,但零碎的活她全包了。
沈云姝做甜点特别费碗,她立刻就拿去洗了,眼睛看到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而珍儿和歆儿每天只要做花饽饽,再烤个蛋挞就行,比以前轻松很多。
王氏特别满意,买了几匹棉布,让她们娘仨都添件衣服,鞋子也添了几双。每月还另外给一人三百文的月钱。
也是有了三人的帮忙,她们才能腾出时间做祭祀馍塔和馒头花篮,多赚了不少钱。
一切进行地有条不紊,沈云姝才猛然想起,她已经五天没给魏姠寄信了!
想到这家伙某方面的小心眼,沈云姝赶紧写了好长一封信,解释了为什么自己写晚了,态度十分诚恳,又抄了一首倾诉衷肠的情诗在最后。
末了,想起什么,她又赶紧补了十几页大字,确认数量没错,才把信和大字一起寄出去。
就在她忐忑地等着魏骁回信时,老宅那头又有了动静。
今日沈敬之休沐,沈家在新买的宅子里办了乔迁宴,不少同僚前来贺喜,整整热闹了大半天。
沈家在汴城毫无根基,沈敬之却能请来十桌客人,显然有几分经营的本事。
送走满院的宾客,一家人聚在主厅,沈老大喝得七分醉,满面红光。
“今儿真是热闹,来了这么多当官的,娘,咱们沈家如今可算是真的翻身了。”
沈老大回想方才席间与自己相谈甚欢的宾客,虽只是品级不高的小吏,可终究与普通人不同。更别提他还有个当官的姑爷,他们如今是真正踏入官宦圈子了,不由得心头热血翻涌。
果然硬跟着来汴城是对的,只要他能沾上三弟的光,以后发财还是什么难事?
“好是好,可也是真花钱。光这顿宴席就去了几十两银子,汴城可样样都贵。”庄氏一想到花掉的银子就肉痛不已。
她们硬要跟来,少不得在别的地方吃些亏。比方这宅子,他们就出了一半的银子,如今手上也就堪堪剩下小几百两,还是老宅卖掉后分到的。
梅氏这时候叹了口气:“要是大姑姐愿意帮忙,想来也用不了这么多,可惜了,明明是自家人......”
上首沈老太重重哼了一声:“这个不孝女,以后别提她的事,我就当没这个人!”
沈老大眼珠子转了转,道:“三弟妹,上回你说大妹给人做席面,收多少银子来着?”
“是蒋大人家,说是六两一桌。”梅氏道。
六两....
十桌就是六十两。
这么说一天出去颠几下勺,就能到手几十两了?
沈老大心头一动,刚要说话,沈敬之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封撕开的信,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梅氏一向细心,立刻发现了自家丈夫似乎心情不妙。
沈敬之在沈老太太旁边坐下,顿了顿道:“我刚刚收到梁二爷的回信,他已和大姐夫分了家,这头的事,他不会再过问。”
众人脸色一变。
“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分家了?那大姐夫呢?真失踪了?”沈老大问道。
沈敬之点点头:“说是自己偷偷走了,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这...这梁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姐和大姐夫都跑出来了?”梅氏满脸惊讶。
“那这么说,大妹夫一时半会回不来了?”沈老大想到什么,忽然道。
沈敬之面色凝重:“只怕如此。”
“哼,问这么多做什么?人家硬气得很,不需要咱们照顾!”沈老太太耷拉着脸道。
沈老大却笑起来:“春儿那是气话,哪有不认亲娘的?赶明儿我上门去和她说说,母子间哪有隔夜仇?再说,要是大妹夫一直不回来,她家连个立门户的都没有,哪能全靠自己撑着,不还得指望我们这些兄弟。您放心,我好好和她说道说道,春儿她会明白的。”
沈老太太哼了声,没再说话。
众人又坐了会,就各自回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