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青王府遇刺一事,不消半日便如野火燎原般传遍了青州城的大街小巷。
街道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压得极低,却又句句透着惊惶。
“你们听说了吗?那些刺客竟是扮成舞姬混进去的!给王妃献舞时突然发难,听说宴会上当场就死了不少人!”
“何止啊!听说这回连青王殿下都受了重伤,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呢!”另一人忙接话,语气里满是后怕。
“我的天爷,好端端的怎么会冒出这么多刺客?”有人忍不住咋舌,眼神扫过四周,就怕突然有个刺客冒出来。
“但愿青王殿下能平安无事才好。
他要是出事,咱们这青州城,指不定要乱成什么样了!”
“现在就已经够乱了!你没见官差们正挨家挨户搜刺客吗?
但凡看着有半点可疑的,不分青红皂白先抓回去审问,那些被带走的人,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一阵唏嘘。
想起眼下城内风声鹤唳的模样,谁也不敢再在街上多待,闲话几句便各自低着头加快脚步往家赶。
都怕自己在外逗留太久,被当成可疑之人抓了去。
城内人心惶惶,青王府内更是波澜未平。
果如乌引章先前所料,青霞郡主今早精神稍缓,便亲自去了趟萤光阁。
起初四处查看,倒没发现异样,可当她察觉郑源竟不见踪影时,心瞬间沉了下去,开始莫名不安。
她脚步匆匆地走进自己收藏蜡烛的房间,见架上的蜡烛都完好无损地立在原处,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眉宇间的忧虑仍未散去。
“郑老到底去了哪里?”青霞郡主低声自语,眼底满是疑惑,当即下令让府中下人寻找郑源。
可一圈寻下来,府里竟无一人知道郑源的去向,翻遍了王府的角角落落,也没见着他的身影。
“郡主,会不会是郑老有急事出去了?”一旁的连翘轻声猜测,“您也知道,郑老痴迷毒物,平日里不是关在房里研究,就是外出寻毒虫毒草,几天见不着人,也是常有的事……”
正因如此,府中下人对郑源突然失踪一事,才没太放在心上。
可青霞郡主却不同,她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心底深处不祥的预感越演越烈。
“继续找!”郡主声音沉了下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底下人连忙恭敬应了声“是”,转身按照郡主的吩咐,再次展开了对整个王府的搜寻。
小竹轩内,乌家众人听说青霞郡主四处搜寻郑源,个个面露忧色。
“她……她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乌二顺抱着盼妹,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
“放心,郑源的尸体我藏得极隐秘,他们绝不可能找到。”乌云川语气笃定,显然对自己藏尸体的地方十分有信心。
“再隐秘的地方,也总有被发现的那天。”乌引章皱紧眉头,语气凝重,“希望妹夫那边能快些动作。
我怕万一青霞郡主真找到了郑源的尸体,第一个就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说起来,随安那边到底顺不顺利?”李明智重重叹了口气,眼底满是焦灼。
他只盼着一切能顺顺利利,别到最后功劳没捞着,反倒让一家人丢了性命。
事到如今,他们一家早已没了退路,既然上了这条贼船,也只能认了。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老天爷,求您千万保佑我们一家平安啊!
回头我一定给您老人家送一只烧猪做为答谢。
眼下府内府外搜查得紧,乌云川也不敢再让二花帮忙传消息。
若是被人发现,二花的性命难保不说,他们一家人也得跟着玩完。
消息传不出去,他们只能守在小竹轩里,等着沈遇那边传消息回来。
直到当天夜里,一道寒光突然破窗而入,直直射进乌云川的房间。
乌云川下意识就要追出去,却瞥见暗器上还插着一张字条。
她心中一动,连忙捡起字条展开,看这字迹竟是沈遇写的!
连忙匆匆看完上面的内容,转身就往隔壁乌引章的房间跑:“哥!哥你快出来!”
翌日,天光刚蒙蒙亮,乌引章便背着药篓出了青王府。
他刚走出城门,一道身影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不远不近地缀在他后头。
出了城后,乌引章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青州城外最高的盘龙山走去。
这座山不仅山势高耸,山间物产更是丰富,尤其是生长着许多珍稀药草,平日里不少采药人都爱往这座山跑。
是以乌引章直奔盘龙山,倒也没引起身后之人的怀疑。
而那名跟踪者,正是青王派来的人。
眼下风声正紧,但凡出入王府的人,都会被暗中留意。
这并非针对乌引章一人,而是所有稍有可疑的人,都会被青王的人重点盯着。
乌引章在山里漫山遍野地寻找草药,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此时天已大亮,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虽已入秋,可顶着日头在山里奔波,仍是让乌引章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他刚将一株刚挖出来的草药放进背篓,突然捂着肚子蹲下身,神色焦急地四处张望。
“不行,肚子疼得厉害!”乌引章一边嘀咕,一边快步朝着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跑去。
身后的跟踪者见状,脚步顿了顿,没有立刻跟上去,却依旧将目光死死锁在岩石的方向。
没过多久,一股刺鼻的臭味顺着风飘了过来,跟踪者忍不住皱紧眉头,伸手捂住了鼻子,低声咒骂:“娘的,这小子到底吃了什么,拉的屎这么臭!”
就在这时,乌引章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从岩石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轻松:“舒服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弯腰在附近挖起了草药,慢慢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待乌引章和跟踪者的身影渐渐远去,岩石后又走出一个‘乌引章’。
他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可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