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娘,您放心吧!”夏寻雁连忙应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轻快。
程庭芜几人连忙起身道谢:“多谢夏夫人。”
夏夫人笑着摆了摆手,由丫鬟扶着,缓步离开了花厅。
四周的氛围瞬间松弛下来,夏寻雁当即往前凑了凑,目光落在程庭芜身上,急切地问。
“阿芜,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我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啊?”
程庭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缓缓开口,将夏寻雁离开后发生的事简要道来。
从令说书人断舌而亡的诡话本,到卷入与赤缨枪相关的纷争,再到遭遇能引人陷入美梦的忘忧枕……
也解释了梅遇青是在对抗忘忧枕时不慎受伤,梅映雪主动留下,在原地悉心照料,故而未能一同前来雍州。
夏寻雁静静听着,眉头随程庭芜的叙述时而蹙起、时而舒展,待听到梅遇青受伤的时,更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待程庭芜说完,她才长长舒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胸口,脸上满是后怕。
虽未亲身经历,却也能从这简短的叙述中感受到当时的凶险,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自己离开后竟发生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
“阿芜,你们这一路也太不容易了。”
程庭芜浅浅一笑,摇头道:“好在都过去了。”
“可不是嘛!”夏寻雁点点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庆幸,“虽说波折不断,但好歹有惊无险,大家也都平平安安的,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程庭芜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随即露出赞许的神色。
“说起来,你现在可比从前厉害多了,连着对付了这么多难缠的器灵,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狩灵师了。”
正说着,夏寻雁忽然眼睛一亮,语气里满是兴奋。
“对了阿芜!你们都来了雍安城,我没道理不尽地主之谊啊!这些时日干脆就住在我府上吧!”
程庭芜闻言微微一怔,带着几分迟疑道:“这……怕是不太妥当吧?我们贸然住下,多少会打扰伯父伯母。”
“这有啥打扰的!”夏寻雁满不在乎地摆挥手,“我家院子大得很,空房间一抓一大把,住个三四个人简直随随便便。”
“再说我娘方才见了你们,不也挺欢喜的嘛!”
一旁的贺云骁适时开口:“庭芜是女子,留下住自然方便,我和文州还是回客栈去吧。”
夏寻雁想了想,点头道:“这倒是,虽说雍州风气是比其他地方开放些,但也不能勉强你们。”
她话锋一转,又看向程庭芜,眼神带着几分狡黠,“但阿芜得留下陪我,这可没得商量!”
说着,她便伸手拽住程庭芜的衣袖轻轻晃了晃,语气软下来:“好阿芜,就住下来嘛,我家可比客栈舒服多了。”
程庭芜被她这撒娇的模样弄得没了办法,看着她期盼的眼神,终究无奈地笑了笑,点头应道。
“好吧,那我就只能留下叨扰几日了。”
贺云骁和高文州见状,便起身告辞。
“我们先回客栈收拾妥当,你在夏府安心住下,若是有事,直接差人去客栈寻我们便是。”
程庭芜点头应下,送二人到府门口才折返。
刚踏进花厅,夏寻雁就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坐下,脸上的欢喜还没褪去,语气就渐渐垮了下来。
“阿芜,可算能单独跟你说会话了,我在家都快憋坏了!”
夏寻雁往椅背上一靠,满脸愁容地抱怨道。
“自从我归家以来,我爹娘就没停过念叨,翻来覆去就一件事,让我嫁人。”
“我那个所谓的未婚夫,也就在小时候就见过两三面,后来稍微长大些,他就跟着他家商队天南地北地跑,我连他现在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她越说越委屈,指尖戳着碟子里圆滚滚的葡萄。
“小时候还挺可爱的,但人总是会变的嘛,万一他现在成了个满脸胡茬的糙汉子,或是……或是个丑八怪,我可怎么办啊?”
程庭芜忍着笑,轻声道:“哪能这般夸张?就算有些长歪了,也不至于那么歪吧。”
“再者说了,能被夏老爷和夏夫人选中的,必然也是同你家世相当的,应当差不到哪里去。”
“那也不行!”夏寻雁梗着脖子反驳,“我连他性子如何、喜好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随便嫁了?”
“我才不要一辈子困在后宅里管账本、生孩子,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好风景我都不曾见识过呢。”
程庭芜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盲婚哑嫁不可取,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若是连对方的性情模样都不知晓,贸然应允,往后日子如何舒心?”
夏寻雁像是找到了共鸣,重重叹了口气:“可我娘根本听不进这些,只说等那人回了雍州,我务必要同他见上一面。”
“一想到要跟个陌生人坐在一起相看,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打心底里不想见。”
“其实未必是坏事。”程庭芜眼底闪过一丝考量,“说不定那位公子也和你一样,对这桩父母安排的婚事满心抵触。”
夏寻雁愣了愣,显然没往这方面想:“你的意思是……”
“若是你们二人想法一致,都不愿被婚事束缚。”
程庭芜放缓了语气,细细分析道。
“届时一同找双方父母说清缘由,态度恳切些,退婚的机率总要比你一人单打独斗大得多。”
夏寻雁托着腮帮子沉默了片刻,先前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了些,她抬眼看向程庭芜,语气里的抵触淡了几分。
“这么说……好像也有些道理。”
她轻轻叹了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
“其实我也知道,一味地捂耳朵、躲着不见,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娘那人认准了的事,不见到结果是不会罢休的。”
“见上一面,跟他摊开了说,至于结果如何……我不管,反正我可不想稀里糊涂把自己嫁了。”
程庭芜闻言,立刻附和道。
“不管做什么事情,总得自己心甘情愿才行。”
“若是打心底里不愿,即便勉强应下,往后日日对着不称心的人和事,日子只会过得拧巴又痛苦,那才是真的熬人。”
“好在眼下只是定下婚约,还没真正成婚,只要你态度坚决,总还有不少机会能改变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