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冲印的照片不会失真,分辨率更高。
她在暗室里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把照片都洗了出来,拿着那一叠相纸就去找萧珩。
半路遇上宇文曜,他挑眉问道:“一大早又在忙什么?连早饭都没见你来吃。
铺子不都经营得挺顺遂了吗,还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操心?”
虞朝阳敷衍道:“瞎忙呗~”
她往藏锋苑走,宇文曜也理所当然地跟了上来。
虞朝阳瞅他一眼:“你今天这么闲?”
宇文曜懒洋洋笑道:“再忙也得陪你啊,免得你们又背着我有什么小秘密,总拿我当外人。”
虞朝阳拿他没办法,随他去了。
到了外厅,萧珩先是看了眼跟屁虫一样的宇文曜,自动忽略了他:“朝阳,早上怎么没来吃饭?”
虞朝阳神色认真起来,将手里的相纸递过去:“哥,你先看看这个。”
萧珩见她表情郑重,也不由严肃起来,接过那沓有些奇怪的硬纸。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的瞳孔猛得缩了缩。
宇文曜也好奇地凑过来看:“这是什么?像是毛笔字,可又感觉怪怪的……”
虞朝阳简单解释:“差不多算是……拓印版吧。这是那封通敌信原件的‘拓印’。”
宇文曜更好奇了:“拓印的不该和原来一样大吗?怎么这么小?”
虞朝阳瞥他一眼:“要不……你先出去?”
宇文曜立刻道:“好,我不插话了,你们说。”
虞朝阳洗的是十二寸的照片,其实不算小,但和原信件比,确实只能算是缩放版。
“总之,这就是缩小的拓印版,除了大小不一样,这上面的内容和御书房里那封信一模一样。”
萧珩顿时紧张地看向她:“你去御书房了?没出什么事吧?”
虞朝阳笑笑:“我如果出事情,怎么会好端端站在这里?一点儿事都没有,父皇一点都没察觉。”
不过……谢无咎好像往书架那边瞟了几眼。但信还好端端在原处,他应该也怀疑不到她头上。
“哥,”她叫顺了口,连忙改道,“珩哥哥,你仔细看看这封信,能不能找出什么破绽来证明萧将军无罪。
这肯定不是他亲笔写的,但既然字迹被认定是他的,说明模仿的人水平极高。不过,既然是造假,就一定有漏洞。”
三人凑在一起,逐字逐句仔细看了下去。
准确来说,这是三封信的内容。很明显被装在同一个信封里,放在了御书房。
一封是以萧震口吻写的所谓“通敌信”;一封是盖着云阙皇子印章的招安信。
还有一封,则是马德昌的举报信,说他截获了萧震与云阙国的往来信件,还搜出了边关布防图。
云阙皇子在信中许以高官厚禄招安萧震,而伪造的萧震回信不仅表示接受,还附上了布防图。
这封伪造的信,是以还没送出去就被拦劫下来的形式,举报给了皇帝。
萧珩仔细比对后,说道:“模仿父亲笔迹的人确实厉害,仿得几乎能以假乱真……但还是有破绽。”
虞朝阳惊喜:“在哪里?”
“祖母的名字里有个‘敏’字,父亲至孝,为表敬重,从小写字时只要遇到‘敏’字,都会特意省去中间那两点。
只是他身为武将,平日动笔不多,用到这个字的机会更少,所以外人根本无从知晓。”
虞朝阳顿时喜上眉梢:“太好了,这可是个关键证据!”
萧珩点头道:“但我们还需要更多佐证。今晚我回一趟萧宅。
自从出事后宅子就被封了,当时抄走的都是金银细软,书信书籍应该都还在。我去找找父亲从前写给家里的信。”
虞朝阳立刻说:“好,让珏哥哥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萧宅贴了封条,但早已无人看守。
夜深人静时,萧珩轻车熟路地回到自己旧日的书房,并找到父亲往日写给他的家书,全部带回了郡主府。
虞朝阳和宇文曜早已在他院里等候。
四人将信件分了分,逐一翻找所有带“敏”字的信。二三十封信中,最终只找到三封,这个字确实不常用。
虞朝阳难掩喜悦:“有了这个,再加上马德昌的证据和作伪证的仵作,应该够翻案了吧?”
萧珩还在沉吟,一旁的宇文曜却少见地严肃开口:“还不够。”
虞朝阳不解:“为什么?”
宇文曜冷静分析:“就算你们交出这三封信,对方也可以辩称,萧将军是为了万一东窗事发能洗脱嫌疑,才故意在这次写了完整的‘敏’字。
到时候,你们怎么反驳?”
一时间,三人沉默下来。
宇文曜继续道:“这封所谓云阙皇室的来信上,盖的是皇子印章。
而如今,这位皇子已经登基成为云阙国皇帝。要想彻底翻案,最好能从他那一边入手。”
虞朝阳和萧家兄弟都震惊了。
从邻国皇帝下手?他们哪有那个本事?如果真有,萧家当初也不至于蒙冤了。
这件事牵扯到邻国皇帝,更加棘手了。
萧珏直接嚷道:“你开什么玩笑?难道我们还能把云阙皇帝绑来不成?”
刚燃起的希望,被泼灭了,虞朝阳叹了口气:“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宇文曜认真望着虞朝阳:“朝阳,这件事交给我。你们别轻举妄动。”
虞朝阳疑惑:“交给你?什么意思?”
宇文曜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笑容里带着一丝宠溺:“就是字面意思。我来解决,你只管开开心心的就好。”
萧珏哼了一声:“难不成,你还真能把人家皇帝绑来?”
萧珩连忙道:“宇文兄,千万别仗着轻功好就去闯云阙皇宫。那里守卫森严,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他郑重抱拳,“不过,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若宇文曜真成了他妹夫,似乎也不错。
宇文曜却笑了:“打住,我可不是为了你们。我是为了朝阳。”
他看向虞朝阳,认真道:“我不想再看朝阳为你们的事涉险、难过。”
他顿了顿,终于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