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晚晚,则被两个身形魁梧、面无表情的墨家保镖一左一右牢牢钳制住双臂,狼狈地按在离墨洐释几米远的墙边。
她精心打扮的裙子有些凌乱,脸上妆容也花了,此刻写满了不甘、惶然和一丝绝望。
门开的瞬间,林晚晚猛地抬头,看到门口安然无恙、眼神清明的简寂,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再蠢,她也明白了!
自己精心策划、以为天衣无缝的局,在对方眼里根本就是个笑话!
自己就像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彻底看穿的绝望让她眼眶瞬间红了。
她强忍着汹涌的泪意,目光死死盯着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她的男人,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墨洐释……你……你就真的……真的没对我动过一点心思吗?哪怕……哪怕一点点?”
墨洐执放下茶杯,动作优雅,抬眸看向她。
那双深邃的墨绿色眼眸里没有厌恶,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声音低沉而清晰,不紧不慢,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我这一生,唯爱简寂一人。”
言下之意,其他任何人,从未入眼,更遑论心思。
站在门口的简寂,冷不丁听到这句直白又郑重的表白,耳根微微一热,难得地感到一丝不自在。
她轻咳一声,压下那点异样,对着墨洐释招招手,语气是稀松平常的自然,仿佛只是喊他回家吃饭:“走了,回家,林家这地方,多看一秒都恶心,林正旭那点龌龊心思都糊脸上了,再待下去,我怕刚吃的点心都得吐出来。”
墨洐释眼底瞬间漾开温柔的笑意,欣然起身,长腿几步就跨到简寂面前,极其自然地、理所当然地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简寂任由他牵着,目光却越过墨洐释的肩膀,落在墙边脸色灰败的林晚晚身上,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如同冰锥凿进林晚晚的心底:
“告诉林正旭,今天的事,我们夫妻,记下了。”
说完,不再看林晚晚瞬间扭曲的脸,牵着墨洐释,转身离开。
保镖也立刻松手,沉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林晚晚脱力般滑坐在地毯上,看着那对璧人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眼中的绝望和泪意瞬间被一股滔天的、阴冷的恨意取代!
那恨意如同毒蛇,在她心底悄然滋生、缠绕、嘶嘶作响!
简寂!墨洐释!你们给我等着!
两人没有惊动任何人,从林家别墅隐蔽的偏门悄然离开。
坐进等候多时的车里,隔绝了林家的污浊空气。
车子平稳驶入夜色。
简寂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里,指尖无意识地在墨洐释掌心轻轻划着圈,想起刚才答应林烟若的合作,随口道:“注册个公司玩玩,明天去办手续。墨总,要不要入个股?”
墨洐释反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侧头看她,眼神认真专注:“要。”
没有一丝犹豫。
简寂被他这毫不犹豫的回答逗得莞尔一笑,眉眼弯弯:“好,给你留大份。”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似乎因这小小的互动而变得有些不同。
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影掠过简寂清冷的侧脸,为她镀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晕。
她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坏意。
她微微侧过身,指尖不再满足于掌心,而是顺着墨洐释结实的小臂线条,一路慢悠悠地向上滑去,最终停留在他微微滚动的喉结处,用指腹极其暧昧地、若有似无地轻轻摩挲了一下。
“墨先生今天表现不错。”她的声音压得又低又软,带着钩子般的慵懒笑意,红唇凑近墨洐释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那句‘唯爱简寂一人’……我很喜欢。”
墨洐释的身体瞬间绷紧!
喉结在她指尖下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了一下,呼吸陡然变得粗重。
他猛地攥紧了她的手,力道有些失控,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燃着幽暗火焰的深潭,紧紧锁住她近在咫尺的脸,他没说话,只是喉间溢出一声沙哑的闷哼。
简寂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瞬间升腾起的滚烫热度和那强行压抑的紧绷。
她见好就收,指尖利落地撤离,身体也重新靠回自己的椅背,仿佛刚才那个撩人心弦的小妖精不是她。
她唇角勾起一抹餍足的、如同偷腥成功的猫般的慵懒笑意,眉眼舒展,带着掌控全局的得意,欣赏着身旁男人那副隐忍克制、气息不稳的模样。
窗外的光影明明灭灭,映着她眼底流转的光彩,美得惊心动魄。
镜头切换,遥远的异国。
一栋被精心打理却莫名透着冷清的小型花园别墅里,六岁的顾煜安静地坐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旁,小口小口地吃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
灯光温暖,却驱不散他眼底深处那抹与年龄不符的沉寂和不安。
脚步声从阴影中传来。
“简瑶”端着一个纯白的骨瓷托盘,缓缓走到餐桌旁。
托盘上放着一杯清澈无色的液体。
她的神情与以往那个或怨毒或歇斯底里的简瑶截然不同,眼神是一种近乎虚无的平和,嘴角甚至噙着一丝极淡的、难以解读的笑意,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煜小小的身体瞬间僵硬,拿着叉子的手停在半空。
他猛地抬头看向“妈妈”,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漫溢出来,小脸血色尽褪。
“简瑶”仿佛没看见他的恐惧,将托盘轻轻放在他面前,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煜煜,把这个喝了。对身体好。”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诱哄。
顾煜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死死盯着那杯无色的液体,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毒药。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极其缓慢地、颤抖着伸出小手,捧起了那杯冰凉的液体。
他闭上眼睛,带着一种绝望的认命,仰头将液体灌了下去。
预想中的痛苦没有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