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街道尽头就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齐司衡脸色微变:“快走!”他带着简寂和裴铭,迅速拐进另一条更窄的巷道,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贫民区建筑群中。
在这个新的、充满未知危险的梦境世界里,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梦境的主人,弄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和“锚点”,才能再次寻找脱困的机会。
而刚刚恢复记忆、状态虚弱的裴铭,以及这个明显更加恶劣的环境,都预示着接下来的挑战,将更加艰巨。
裴铭的梦境打破了,但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跟着齐司衡在迷宫般的破旧巷弄里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栋看起来相对整洁些的旧楼前。
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淡淡的油烟味。
齐司衡掏出钥匙,打开三楼的一扇铁门。
里面是一个狭小但收拾得异常整齐的一居室,家具简单,墙上贴着几张旧海报,大多是风景和动物,与“娱乐圈”毫无关联。
“暂时安全。”齐司衡关上门,反锁,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他给简寂和状态依旧不佳的裴铭倒了水。
“这里到底是……”简寂再次问道,观察着这个明显属于齐司衡风格的空间。
齐司衡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我的……‘世界’。”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一个……很吵的世界。”
通过齐司衡简短的描述和后续阿月找来后提供的信息,简寂大致拼凑出了这个梦境世界的轮廓。
这是一个现代背景的娱乐圈世界。
简寂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炙手可可热的双冠影后,奖项、名气、财富都不缺,但婚姻失败,目前独居带着女儿墨小染生活。
她的前夫,也就是墨洐释,是商业巨擘,正在试图挽回她,频繁出现在她的生活周围,送资源、制造偶遇,手段层出不穷。
而齐司衡,在这个世界里,是一个家境普通、性格内向的高中生。
他因为出色的外貌和那种独特的冷冽气质,被多家星探纠缠不休,不胜其烦。
他原本对光怪陆离的娱乐圈毫无兴趣,甚至十分排斥。
转折点在于墨小染。
在这个世界里,墨小染因为母亲的关系,是个备受关注的小童星,天真可爱,阳光活泼,是大众眼中的“小天使”。
一次偶然的机会,齐司衡在放学路上,遇到了被粉丝和狗仔围堵、显得有些无措的墨小染。
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别的什么,他上前帮她挡住了拥挤的人群,护着她离开了现场。
就是那一次接触,墨小染身上那种纯粹的、不受外界污染的明亮,像一束光,照进了齐司衡灰暗而烦躁的世界。
他忽然觉得,如果进入那个圈子,是不是就能离那束光近一点?
是不是就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像那天一样,挡在她前面?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主动联系了之前纠缠他最久的那家经纪公司,签了约,成为了一个新人练习生。
而这个狭小的出租屋,就是他逃离公司宿舍和外界纷扰的“安全屋”。
“所以,你的执念是……小染?”简寂看着齐司衡,心情复杂。
这个少年,即使在梦境里,守护的对象也依然是墨小染。
齐司衡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别开了视线,耳根微微泛红。
阿月在一旁补充道:“这个世界的问题在于,娱乐圈的环境比现实中更扭曲、更黑暗。狗仔无孔不入,网络暴力泛滥,竞争肮脏。司衡刚入行,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不适应。他一方面想靠近小染,另一方面又极度厌恶这个圈子的规则,内心矛盾很激烈。我担心,这种撕裂感,就是支撑这个梦境不稳定的‘锚点’,也可能是个陷阱。”
简寂明白了。齐司衡的梦境,核心矛盾在于“守护的愿望”与“环境的污浊”之间的冲突。
他想保护墨小染这片净土,却不得不踏入他最为憎恶的名利场。
这时,一直沉默的裴铭虚弱地开口:“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我感觉到,这个世界……很不稳定。”
他恢复记忆后,似乎对梦境能量的波动敏感了一些。
的确,窗外隐约传来嘈杂的喇叭声和人群的喧哗,仿佛有什么事件正在发生。
齐司衡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楼下不知何时聚集了大量的记者和粉丝,长枪短炮对准了这栋旧楼,喧闹声正是他们发出的。
“怎么回事?”简寂问。
齐司衡放下窗帘,声音冰冷:“他们找到这里了。有人爆料,‘影后简寂’和‘新人王齐司衡’在出租屋里‘密会’。”
“密会”的绯闻像一颗炸雷,瞬间将这个本就浮躁的梦境娱乐圈点燃了!
楼下的人群越聚越多,记者们兴奋地试图冲破老旧小区的物业防线,粉丝们的尖叫和议论声隔着窗户都能清晰听见。
闪光灯不时亮起,试图捕捉到窗内的任何动静。
“怎么会这样?”简寂蹙眉。
她和齐司衡进入这栋楼时很小心,应该没人发现。
“是陷阱。”阿月脸色难看,“我刚刚查到,爆料源头指向‘寰宇娱乐’旗下的营销号。”寰宇娱乐,正是这个世界里,简宁作为金牌经纪人所任职的公司!
简宁果然也在这个梦境里,而且再次扮演了敌对角色!
她似乎总能精准地找到每个梦境世界的杠杆,搅动风云。
“她是想利用舆论压力,逼疯司衡,或者离间你们和小染的关系。”阿月分析道。
在这个世界里,简寂是独立抚养女儿的强大母亲形象,如果被爆出与刚成年的新人练习生有染,对她的声誉和墨小染都会是巨大打击。
而对初入行、心性敏感的齐司衡来说,这种规模的网暴和关注,足以将他推入深渊。
齐司衡紧握着拳头,指节发白,眼神里充满了被侵犯领地的愤怒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