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宴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他淡漠的擦了擦嘴,用跟以前一样事不关己的态度,不断地把莫须有的罪孽,一点一点的安在姜芸身上:“要不上孩子也不能一直怪你,我这边也忙没时间陪你,你再努努力,锦书跟陆驰野一年才见几次面都有了,你也没什么问题吧?”
姜芸脑袋里的神经猛地绷断了。
是啊,人家才见几次面啊,为什么她没有,为什么!
姜芸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难道真是她的问题?
学习不好是她的问题,两世的婚姻都不幸是自己的问题?现在连孩子都要不上,也是自己的问题?
姜芸整个人哆嗦起来。
然而没有一个人理她,孙露最后一个吃完饭,一摸嘴:“收拾干净洗碗洗衣服,晾干的衣服收好了烫一下,清宴留校了,衣服得干净板正,听懂了吗?”
姜芸一动不动的,像个石头。
“我说你呢,听见了吗?”
“妈……”她喃喃开口:“要是我怀孕了,还要干活吗?”
孙露一愣,忽而道:“怀孕了自然不用了,我们老沈家的孩子自然更金贵,不过你最好期待是个儿子,姑娘的话,哼,都是赔钱的玩意儿!”
丢下这句话,孙露走了,而从这一天起,姜芸也变得忙碌起来,经常不见人影。
不过拿回来的钱更多了,孙露也就没问。
姜锦书怀孕第八个月的时候,姜芸也怀孕了,查出来已经三个多月了。
姜芸满足的摸着自己还平摊的小腹,拿着医院的妊娠检查单,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她骄傲的将检查单拍在桌子上,对沈家所有人道:“我怀孕了,是男孩,我特意等到三个多月之后去查的,医院说,是男孩!”
她以为沈家人一定会很高兴,认为孙露也不会再跳起来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了,然而诡异的是,当检查单放在桌上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那种情绪很古怪,有震惊,有恐惧,还带着一丝愤怒。
姜芸愣了一下,敏感的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等等,这气氛有些不太对。
她刚想开口,沈清宴已经猛地起身:“我还有课!”
沈迟皱了皱眉,也起身往外走:“老张找我下棋。”
孙露更是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妈?”
“哦,呵呵……你,你先坐……”
孙露也走了,魂不守舍的。
姜芸懵了,到底怎么回事?
但,她依旧还是去找姜锦书显摆去了。
此刻的姜锦书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安胎,姜为国帮她处理装饰公司的事儿,好在有冯道友和吴国有帮她牵线搭桥找关系,姜为国又是退伍军人,陆驰野那边也在尽力帮忙,小小的装饰公司做的很有起色。
姜芸来的时候,陆家一个人都没有,念书的念书,工作的工作,一家子人忙的跟陀螺一样。
不过大院都是人,有什么事儿姜锦书吆喝一声,周围的邻居都能出来帮忙。
“姐,你在家啊?”
姜芸很开心上门,明明她已经很多年没来找过姜锦书了。
见到她,姜锦书愣了一下,左右看看,家里一个人都不在,这个时间正好是午后,大院里也静悄悄的,江城这边有午睡的习惯,她八个月了,身子躺不下,便省了午休,靠在椅子上休息。
姜芸盯着她的肚子,目光直勾勾的,目光带着比较,这让姜锦书眯起眼睛,莫名想到上辈子那个歇斯底里想弄死自己的姜芸。
“有事?”
姜芸摸着自己平摊的肚皮。
“哦,我怀孕了,我来告诉你一声。”
“你怀孕了?”
姜锦书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睛都瞪圆了。
姜芸满足了,笑了,她终于有一种自己没被比下去,自己超越了姜锦书的快乐。
“对,是个男孩,我特意等到三个多月之后去查的。”
“三个多月了?”
姜锦书都懵了:“三个多月,打都不好打了吧?”
这个时候打,伤身子,刚怀的时候打,还能减轻些伤害。
“我为什么要打掉?”姜芸倏地狰狞起来:“你就这么嫉妒吗?非得让我打掉这个孩子,姜锦书,你果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真下贱!”
果然是嫉妒自己,果然是!
姜锦书都笑了,她盯着姜芸,忽而开口:“还记得结婚那天,我不是已经都告诉你了吗?”
“什么?”
姜芸懵了一下,仔细回忆起来,那天姜锦书的确对她说了句话,但是人太多离得远她只看到一个隐约的口型,比划着,沈清宴如何如何……
“沈清宴,他怎么了?”
姜芸下意识出口,而姜锦书却淡淡道:“沈清宴不育,你们永远不可能有孩子,哦,不,是沈清宴,永远都不可能有孩子。”
说着,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姜芸的肚子。
只这一眼,就让姜芸猛地哆嗦起来。
沈清宴不育?
“不,不可能,不可能!!姜锦书,你故意挑拨离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姜锦书淡漠的盯着她:“你可以回去翻翻沈清宴的书桌抽屉,里面有沈清宴高考前的体检报告,他染色体异常,不能生育。”
“什,什么!”
都是念过书的,生物还是学过的,染色体异常代表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不可能,你就是嫉妒,你就是嫉妒,姜锦书,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上辈子是,这辈子还是,还是!”
她受了刺激,忽地发疯一般扑过来,紧紧掐住了姜锦书的脖子。
窒息的感觉倏地传来,脖子疼的难受,嗓子像是着了火,她憋得满脸通红,可姜芸的脸也跟着越发狰狞恐怖。
“唔!”
该死,怎么又碰上了相同的事情!
姜锦书想要挣扎,却因为笨重的身体而无法动弹,她想叫人,却还不出来,大院的晌午头静悄悄的,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
“唔!”
她一只手拖着沉甸甸的肚子,另一只手挣扎着去摸手边的书,那厚厚的书,是她能够到的唯一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