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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奸佞皆我裙下臣 > 第12章 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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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将军厚爱,小北愧不敢当。”她垂下眼帘,避开那双过于坦荡热忱的眼睛:“师父年迈体弱,旧疾缠身,北地苦寒,经不起颠簸。小北只想寻一处安稳所在,侍奉师父终老,了此残生。沙场建功......非我所愿。”

这拒绝干净利落。沈挽川脸上的期待凝滞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失望。

纵横边关多年,他见过无数想从军搏前程的,也见过怯懦畏战的,却极少见到如此身手却甘于平凡、充斥着避世意味的少年。

尤其那双眸子里,载着的是与年龄极不相称的疏离感。

沉默片刻,他终究是朗声一笑,力道很轻地拍了拍小北的右肩,带着武将特有的爽朗:“人各有志,强求不得!陆小兄弟孝心可嘉,沈某佩服。安心在此养伤,易州军营,随时是你师徒二人的安身之所。”

小北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低声道:“谢将军收留之恩。”

平静下来的日子,对小北而言,是一种近乎奢侈的享受。

沈挽川说到做到,将他们安置在军营边缘一处独立的小院,虽简陋,但比北幽的土屋强上许多,至少门窗严实,能挡住塞外呼啸的寒风。

军医会准时来为师父诊脉,送来的饭食虽是大锅灶,但顿顿有热汤热饭,分量十足,甚至偶尔还能见到几片实实在在的肉。

陆烬的精神一日好过一日,安心静养之余,也筹划着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他每日雷打不动地亲自给小北熬药、换药。

那双曾执掌朝政的手,如今却笨拙地替她擦拭伤口,心疼地为她身上那些新旧交叠的伤痕上药。动作轻柔,无比细心。

“宁儿……”他常常唤着她真实的小名,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愧疚和疼惜:“苦了你了。”

“不苦,师父。”陆小北总是飞快地打断他,扯出一个轻快的笑容:“现在有吃有住,还有军医,比在北幽强百倍。”

沈挽川有时也会来小院探望。他对师父一直尊敬有加,对小北则是一脸对弟弟的宠溺。有时候沈挽川也会和陆烬谈到家中,沈挽川有个哥哥,以前他不知道做哥哥是什么感觉,总之兄长总是宠着他,会给他时不时带些府外的小玩意儿。

现在他看小北,倒是找到了种照顾弟弟的感觉。他也总给小北带东西,有时是一包军中难得的蜜饯,有时是一卷崭新的兵书。

对于莫名来的好意,小北往往不太会处理,她看着沈挽川时,脸上多半是茫然无措。

她习惯了那祁峰带着占有欲的施舍和冰冷的命令,习惯了在屈辱和恐惧中挣扎求生。沈挽川这种纯粹的、不求回报的善意,让她无所适从。她总会想,他所图为何?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一位边关大将如此费心?

腊月廿三,小年刚过,边关苦寒,物资匮乏,但粗犷的汉子们自有他们的热闹法。

杀猪宰羊的喧嚣声、蒸年糕的甜香气、士兵们摔跤角力的呼喝声,充斥着营地的每个角落。

一种久违的安宁感悄悄漫上心头。

除夕那天,沈挽川亲兵端来的年夜饭甚是丰盛:一大盆油花晶亮的炖羊肉,几碟腌菜,还有军营特供的大饼。

后半夜沈挽川也来了小院,还从怀中掏出了一小坛温过的浊酒。

“军中禁酒,这是特批的,小北兄弟伤未愈,浅尝辄止即可。”沈挽川笑着亲自给陆烬和自己满上,又给陆小北倒了小半碗:“陆先生,小北兄弟,沈某敬二位!愿来年风调雨顺,边关安宁,二位身体康泰!”

火光跳跃,沈挽川的笑容明朗真诚。小北看着碗中浑浊的酒液,迟疑了一下,学着他们的样子,仰头喝了一小口。

辛辣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呛得她咳嗽,脸上瞬间飞起两团红晕,惹得沈挽川哈哈大笑。

“慢点慢点!哈哈,看来小北兄弟是真不擅此道!”他笑声爽朗、豪气,并无半分嘲笑之意。

席间,沈挽川谈笑风生,讲些军中趣事,问询陆烬的身体恢复情况,也关心小北的腿伤。

他言语间对陆烬的学识气度颇为敬重。小北大多时候沉默地听着,埋头对付碗里的羊肉,只有在被问及时才简短地回答几句。她努力适应着这种带着烟火气的温暖氛围,却总觉得自己像个误入的局外人。

守岁,沈挽川组织士兵在空地上点起了巨大的篝火,火光冲天,驱散冬夜的严寒。

士兵们围着火堆载歌载舞,虽然调子跑得没边,舞步也粗犷笨拙,但这种简单的快乐极具感染力。

陆烬怕冷,留在屋里烤火。小北裹紧了厚实的棉袍,远远站在廊下看着。

沈挽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油纸包。

“给。”他递过来,脸上带笑,鼻尖冻得微红:“托人从易州城里捎的,冻梨。北地没什么好果子,这个还算清甜爽口,你和你师父尝尝。”

小北看着那油纸包,拒绝的话在嘴边滚了滚,终究还是默默地接了过来。

“谢…谢将军。”声音很低。

“客气什么。”沈挽川摆摆手,目光投向远处喧闹的士兵,语气带着一丝感慨:“过年了,图个喜庆,边关将士,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陆小北抱着冰冷的冻梨,没有应声。

“你这孩子...”沈挽川欲言又止:“别总和旁人这么客气,显得疏远。”

“嗯...”

“啧,套近乎会不会?”

会,但这里安逸,小北潜意识里知道没什么危险。她就不爱演圆滑世故了,其实在那祁峰手下,她虽然话少,但还是很会来事儿的。毕竟,不费心演一演,师父和她小命儿不保。

“罢了,你也不想走仕途,那些你不想学便不学。”沈挽川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北肩膀,又指向远处给人过肩摔的士兵:“你看铁牛那小子,哈哈哈,就是一身蛮力哈!”

时光流转。

冬雪渐融,三个月的光景在养伤中悄然滑过。小北的腿伤已好了大半,拆了夹板,虽还不能剧烈奔跑,但行走无碍。

然而,一封来自京城的调令,打破了这份平静。

清晨,沈挽川一身戎装,步履匆匆地来到小院,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