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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帐中之人已经纷纷跟着濯王走了出去,小北在前方领路,她走到尸堆旁,目光扫过,精准地停在两具被草草盖着的尸体上。

一具是昨夜被她飞剑贯喉的北汉军官,另一具,则是被孙炳冒功声称“手刃”的北汉贼酋杨坚!

在外休憩的厢兵和王五等人不知发生什么,只见濯王从帐中带着一队将领出来,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而来。

王五和几个撞命郎也从营房里走了出来,才看到王爷面前人竟是小北。

不由得面面相觑,相互打听,也不知道怎么个事儿。最后纷纷驻足,围着不近不远地看热闹。

她弯腰,掀开了盖着杨坚尸体的草席!尸体脖颈处那道致命的斩首伤口暴露在昏暗天光下,皮肉翻卷,早已凝固成深褐色。

紧接着,她又掀开了旁边那具军官尸体上的草席,露出了颈侧一个极其特殊、边缘整齐的贯穿伤口。

在赵忠辰、孙炳以及所有围拢过来的军官、兵士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小北伸手探入自己破旧棉袄的内襟。

掏出来的,是一把形状奇特的飞剑。长约五寸,通体乌沉,黯淡无光,毫不起眼。

唯有那剑身,赫然是三棱结构,带着深深的血槽!

空地上死寂一片,只有寒风呜咽。

铁证如山!

孙炳万没料到小北还有这么一手,却还做着最后的狡辩:“濯...濯王、指挥使大人!您…您别听这贼配军胡言乱语!他是被贬的刺头,心怀怨恨,故意污蔑卑职!扰乱军心!其心可诛啊王爷!”

“污蔑?”刘濯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目光却看向不远处围观的厢兵“黎明填沟,左翼破口,是谁先登?”他猛地抬手,指向矮丘上那片厮杀最惨烈、尸体堆积最多的区域:“死在那里的兄弟,眼睛还没闭上!要不要本王现在就找几个活下来的撞命郎,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个清楚明白?!”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下,刘濯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孙炳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周围的将领们眼神闪烁,看向孙炳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审视。

“嗯?孙炳!”

“我...我...王爷...卑职...”孙炳被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跪在冰冷的泥地上,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赵忠辰一脚把地上跪着的人踢翻,胸膛剧烈起伏,明显也是被气得不轻:“来人!给我扒了这冒功欺上的狗东西的皮甲!押下去直接斩了!”

濯王则是轻轻一挥手,招呼身后的沈挽川:“给本王好好查查。”发号施令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和他有关系的亲信朋党都给我查出来,全部革职充入厢兵。”

“遵命!”两名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从地上拽起。

“王爷饶命!饶命啊!是卑职糊涂!卑职……”孙炳杀猪般的哭嚎哀求在寒风中凄厉回荡,渐行渐远。

空地上只剩下寒风卷过尸堆的呜咽,和一片死寂的震惊。

不远处的厢兵和撞命郎都在耳语,很明显,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孙炳将大功揽于己身。

现在看这架势和被拖走的孙炳,才闹了个囫囵明白。

但这些厢兵马上又了然地看着这边,想来孙炳是个什么东西,大家也都品得明白,这种事儿倒也无需惊讶。

刘濯目光从被拖走的人移回小北脸上,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旋即被更重的审视取代。

此人,是个凶兵,更是个懂得在绝境里为自己挣命的狠角色。

“好一柄饮血飞剑。”刘濯的声音不高,穿透寒风:“陆小北,是么?”

“是,殿下。”陆小北的声音嘶哑,却无半分谄媚或畏惧。

“昨夜之功,非你莫属。”刘濯颔首,目光扫过旁边脸色铁青的赵忠辰,又掠过神情复杂的沈挽川,最终定在陆小北身上:“孙炳冒功欺上,死不足惜。你揭举有功,更兼骁勇。本王赏罚分明。擢你为定州禁军左厢第二营第五队队将,领实职,辖五十卒。”

队将!虽是最低阶的军官,但从撞命郎晋升禁军,却是实打实从泥沼里一步登天!周围的军官们眼神复杂,有羡慕,有不屑,更深的则是忌惮。

这黥面小子,踩着孙炳的尸骨上位了。

陆小北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队将...离她的目标还很远,但这块跳板,她拿到了。她深深俯首:“卑职陆小北,谢殿下恩典!”

就在此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殿下明鉴!”沈挽川已走到近前,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带来一股沉凝的气场。

目光坦荡地迎向刘濯,又深深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陆小北。

那眼神复杂难辨:“此子勇毅果决,智勇兼备!末将麾下易州军正缺此等敢战、能战、善战之士!末将斗胆,向殿下讨个人情,请调陆小北入我易州军,任都押衙一职!末将定当倾力栽培,使其为大征效力,不负殿下识人之明!”

都押衙!比队将高出不止一级,更是节度使帐下的核心武官!沈挽川的橄榄枝,抛得又急又重,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才之心。

周围的空气凝滞,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陆小北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艳羡。

一步登天,莫过于此!

小北的心猛地一沉。

沈挽川的欣赏和招揽是真心的,甚至是急切的。

若在易州,有这位正直悍将的庇护,她或许能过得安稳许多。

但易州军是沈挽川的易州军,规矩森严,层级分明。

她要复仇,要搅动的是大征权力最核心的漩涡,需要的是能直接攀附皇权、接触李章的机会!濯王刘濯,才是她必须抓住的藤蔓!

机会只有一次!

她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和寒意的空气,抬起头,目光越过沈挽川热切坦荡的眼眸,直直看向刘濯那双带着审视的眸子。

“沈将军厚爱,小北铭感五内,愧不敢当!将军威名赫赫,易州军更是百战精锐,小北粗鄙微末之身,实不堪都押衙重任!昨夜之战,非小北一人之功!若无王五等袍泽舍命相随,并肩搏杀,小北早已命丧当场!殿下恩典,擢小北为队将,已是天高地厚。小北只愿留在定州,于殿下麾下,于赵指挥使帐前,效犬马之劳!与昨夜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同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