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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垂首,单膝点地:“末将参见殿下。督漕事毕,不敢言苦。”姿态恭谨。

“免礼。”刘濯的声音带着亲昵。

看小北没过来,反倒是放下葡萄,起身走到小北面前。

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伸出手,竟是要去抚小北沾着风霜的鬓角:“瞧瞧,清减了。脸上这灰...”手指带着薄茧,眼看就要碰到小北的脸颊。

几乎是本能地,小北身体在跪姿中极细微地向前躬身。

不着痕迹地拱手,看似行礼,实则巧妙地隔开了那只探来的手,指尖堪堪扫过刘濯的袖口。

“殿下!”小北的声音陡然拔高:“末将有十万火急军情禀报!昭义节度使佘战,恐有异动!”

刘濯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收回手:“佘战?说!”

小北顺势抬头,快速的将沿途所见所闻、截获的塘报、商贾血泪诉状以及漕运账册中的“损耗”,一一陈明。

刻意隐去了“云信镖局”的细节,只强调是“商道线报”和“漕运核验异常”。

“...其擅自扩军,强征暴敛,数额远超剿匪所需。更兼强夺铁器、皮甲、药材等军需物资,地方府库已被掏空,民怨沸腾!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殿下,此非寻常剿匪,实乃拥兵自重,图谋不轨之兆!其矛头,恐非仅止于地方!”

刘濯自顾自地回了主位坐下:“坐。”

拍了拍身侧铺着白虎皮的软榻,邀请她。

小北没有选择他身侧的位置,而是在下首一张圈椅上坐下。

这个姿态落在刘濯眼中,无疑又是忤逆,让他眸色暗了暗。

“殿下亲临,可是京中也有变?”小北开门见山,试图将话题引向正轨。

刘濯端起一杯温好的酒,却没有喝,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壁:“变?自然是有变的。佘战那蠢货,终于按捺不住了。”

小北心中有些震惊,刘濯果然知道!而且,他似乎...一直在等这一刻?

“殿下已收到密报?”小北试探着问。

刘濯脸上的最后一丝慵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刘濯缓缓开口:“有些消:“李章老谋深算,在朝堂根基深厚,轻易动他不得。但他纵容佘战这等封疆大吏拥兵作乱,私蓄军资,意图不轨,这便是谋逆的铁证!只要坐实了佘战谋反之罪,李章便是他背后的主谋!拔掉了佘战这颗毒牙,再顺着藤蔓摸到李章这棵毒根,便是顺理成章!”息。”

“殿下,佘战拥兵昭义,根深蒂固,麾下皆是骄兵悍将。若殿下以雷霆之势直接发兵镇压,恐非上策。”

刘濯脸上一丝不悦:“哦?陆校尉有何高见?莫非坐视其坐大,养虎为患?”

“非是坐视,”小北抬眼迎上刘濯审视的目光,眼底一片算计:“而是投其所好,釜底抽薪。佘战之兵,骄悍源于粮饷充足、自成一体。若强行剿灭,易引发其他藩镇兔死狐悲之心,恐有全面反弹之虞。届时,殿下欲除一狼,反激群狼噬虎,京畿危矣。”

条理清晰,刘濯眯起眼:“说下去。”

“末将有一计,名曰‘调虎离山,断其爪牙’。枢密使马国宝,贪婪成性,尤好财权。殿下可令枢密院以‘统一调配、节省开支、整饬边军’为名,行文昭义。”她顿了顿:“着令佘战,即刻抽调其麾下最精锐的‘昭义左卫军’三千人,入京接受‘整训’。所需粮秣军械,皆由朝廷‘统一配给’,实则断其根基,削其羽翼!同时,枢密院可任命一位素与李章不睦、且忠于殿下的将领。譬如原昭义军副将,因受佘战排挤调任工部的沈挽江。暂代昭义军节度使之职,署理军务。”

“妙!”刘濯瞬间领悟了其中关窍。

利用马国宝对“统一调配”名义下财权的贪婪,行削弱藩镇之实!

名正言顺,沈挽江此人他也知晓,确与李章一系有旧怨。

其父沈铭又是前朝老臣,以拱卫皇权为己任。

且沈挽江能力平平易于掌控,正是插入昭义的一枚绝佳楔子。

他猛地一拍小几:“好一个‘调虎离山’!小北,你果真是本王最锋的智囊!”赞赏之意溢于言表,他下意识地又想伸手去揽过小北的肩膀。

他抬手,小北已不着痕迹地侧身一步,顺势拱手,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殿下谬赞。此计能成,关键在马枢密能否压下李章阻力,将枢密院行文顺利发出,并确保措辞足够‘冠冕堂皇’,令佘战一时难以公然抗命。此事,还需殿下亲自施压,许以马枢密...足够心动的‘好处’。”

刘濯此时心情正好,倒是也没计较她今晚两次拂了他的意:“放心,对付那肥猪,本王有的是‘甜头’喂他!只要能扳倒李章,这点黄白之物算得了什么!此事本王即刻去办!你舟车劳顿,水路大概还有两天才到淩朝附近。本王先送你回府歇息,静候佳音!”

小北躬身:“末将领命。”

晨光熹微,薄霜未曦。

淩朝城的秋意深了,空气冷冽,府邸那株老梧桐的叶子已铺了满院金黄。

陆小北刚踏入院门,就被一个怀抱撞了个趔趄。

“小北哥!你可算回来了!”阿瑾扑到她怀里,毫不在意“男女有别”,也没在意身后跟着的几个人。

王五、张猛都佯装咳嗽看向其他地方,只有阿骨傻呆呆地盯着俩人看。

“嗯,回来了,这段时间辛苦阿瑾了。”小北伸手扶了扶阿瑾的背:“好了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听到这话,阿瑾才匆匆松开抱着小北的手:“小北哥,你身上有些血腥味,是不是又受伤了?”

“......”额,其实不是,是她来月事了:“嗯,小伤,都无碍了。”

“伤在哪里?小北哥,你怎么出去就会受伤?”担心地转着圈二看她。

“好了好了,真没事了阿瑾。”小北笑呵呵地,她本就没什么家人,有了阿瑾以后好像不一样。好像师父回到了自己身边,自己又有了家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