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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卫聪拿起一片鱼鳞甲片,不再费事去拗,只是用两指捏住边缘,稍一用力。

“咔吧!”

那片看起来厚实坚韧的甲片,竟如同劣质的陶片,应声而断!断口处,赫然可见细密的砂眼和灰败的杂质!

“碎刀!裂枪!脆甲!”

“李相爷!这便是您耗资巨万、宁缺毋滥的‘精品’?!此等器物,莫说对阵北幽铁骑,便是山野流寇的木棒,亦能轻易将其击碎!装备此等军械,非是保命,实乃催命!”

“咳—!”李章猛地捂住心口,轻咳一声。

明白了!

中计了!

陆小北!

可抬头对上陆小北的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那里面甚至没有一丝胜利者的得意。

真能装。

刘濯声音冷冽:“事已至此。”

“本王失望至极。兵器署和工部入驻铁脊山,今日验兵器,到此为止。”

濯王府的庆功夜宴,没有大摇大摆,只是一些依附刘濯的新贵。

丝竹盈耳,琉璃盏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毕竟是保皇派打响的第一场胜利之仗,在场每一个人都志得意满、红光满面。刘濯高踞主位,举杯,接受着众人的谄媚与恭维。

“小北!”刘濯带着酒意:“来!满饮此杯!本王定要重重赏你!”

“全赖殿下洪福,运筹帷幄!末将微末之功,不敢居功!”小北依旧一副“忠犬”做派。

席间觥筹交错,气氛热烈,也只有小北的浅笑显得有些疏离而客套。

李章此次虽是重创,但其实并未伤根本。小北脑子里,已经开始对李章的下一轮算计了。

李章手里最重要的兵权。

淩朝秋风渐起,城里到处都是秋黄的落叶。

花厅内。

马国宝肥胖的身躯陷在铺着厚厚锦垫的紫檀圈椅里。

手中一份漕运损耗奏报,几乎要被捏碎。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马国宝猛地将奏报摔在案几上,震得旁边盛着精致点心的碟子一跳:“李章那老匹夫的门生,那个姓郑的漕运总督,是属饕餮的吗?!报上来的损耗一年比一年高!修河堤、清淤塞、补船损……名目倒是冠冕堂皇!可钱呢?银子流水似的拨下去,全他妈喂了这群崽子了。”

呵,马国宝说的义正言辞,好像这大征最大的硕鼠不是他自己一样。小北倒了杯茶,送到马国宝面前:“马枢密别动气。”

“国库本就艰难,还要养着这么一群蛀虫!这分明是李章在背后捣鬼,存心给本官难堪,卡我的脖子!”他唾沫横飞,发泄着对李章的怨恨。

可小北心里清楚,他那是为自己日渐缩水的“油水”肉痛不已。

“陆校尉!你如今也是陛下和濯王跟前说得上话的人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帮蠹虫把国库掏空,连累咱们的军需吧?你倒是给本官出个主意!”

小北放下茶盏,抬眼看着马国宝:“枢相息怒。蛀虫,自然要除。”

“哦?”马国宝身体前倾,“陆校尉有良策?”

“良策谈不上。”

“漕运总督郑怀远,李相门生,根深蒂固。动他,需铁证如山,一击必杀。否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证据?”马国宝叹了口气:“他们做得滴水不漏,账面上干干净净!上哪找铁证去?”

“明面上的账,自然是干净的。”小北唇角勾起弧度:“但千里漕河,真正在泥水里打滚、在风浪里搏命的,是那些最底层的河工、船夫、仓吏。他们每日经手多少米粮、多少银钱?哪些河段淤塞是真,哪些是虚报?哪条船破损严重,哪条只是小磕碰却被报了大修?哪里的仓廪硕鼠横行,克扣口粮…这些‘损耗’,最终都算在谁头上?这些事,瞒得过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瞒不过底下的百姓。”

马国宝怔住了,绿豆眼急转,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又隔着一层纱。

“末将有些门路。那些个位卑言轻,却是京城百事通的耳朵和眼睛的人,都有些接触。尤其是...那些与漕运衙门沾边,负责些文书传递、仓廪看守、河段巡查的微末差事之人。”她顿了顿,看着马国宝眼中越来越亮的光:“枢相若能以‘体察民情、肃清吏治’之名,让末将稍加留意,许些微末好处…那些积压在底层胥吏心中多年的怨愤、不平,那些他们亲眼目睹却敢怒不敢言的龌龊勾当,自然会如同涓涓细流,汇入马枢密耳中。”

“好!小北兄弟!就让那些泥腿子替咱们咬出证据来!”马国宝一拍大腿:“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我马国宝能帮的,定当全力配合。”

“确实有事需要麻烦马枢密。”

“末将有位旧识,考功司郎中卫聪。兵部侍郎的李大人告老还乡,这个缺,还劳烦马枢密...”

“就这点儿小事?”马国宝轻轻扬眉:“我说句话的事儿,没问题,包我身上了。”

小北轻笑,这种决定一人仕途的终身大事,可不在马国宝这种人眼里一句话的事儿嘛。多恨呐,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小北垂下眼睫,掩去眸底深处冷意。

阿瑾的点心铺子取名蜜语坊。

虽然私下能用来做些名堂,但这是她给阿瑾安排安身立命的干净之所,不想让那些肮脏的权谋染指。

所以,只是说了自己有些门路,却决口没提这里。

让高吉安选了几个靠得住的兄弟在铺子里,本身就是一道筛子。哪些抱怨是寻常牢骚,哪些是涉及要害的关键信息,这些个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自然能分辨。

蜜语坊里,悄然混入了几个穿着体面、出手却不算阔绰的“商客”。

总是坐在角落,要一碟蜂糖糕,一壶粗茶,一坐就是大半天,耳朵却支棱着。

“丙字仓的王麻子,昨儿又喝得烂醉,嚷嚷着说他经手的米,十船就得漂没(损耗)一船半!糊弄鬼呢!”

“南新闸那段,淤塞个屁!上个月才清过!郑总督的表侄带人过去转一圈,报上去就是几千两清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