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奸佞皆我裙下臣 > 第13章 处处碰壁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那孩子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肋骨根根分明,被泥水糊住的脸上满是惊恐,望向她的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早已习惯了命运的践踏。

“队将,”王五瓮声开口,压着怒意:“这他娘的不是拉纤,是熬人油!”

小北没应声,只是好像借着那孩子的身影,想起了某人。

三贯钱。

雪地里,她跪着,向那祁峰伸出冻僵的手。

“买我,只要三贯钱,和一副治眼的药......”

那眼神,是否也如眼前少年一般,空洞,绝望,像被世界遗弃的人?

但那监工却扬起手中鞭子,三角眼里只有暴戾:“小崽子,惹的大人不高兴!该死!”

鞭影落下的刹那,小北从官船船头射了飞剑,乌沉冰冷的飞剑脱手而出。

钉入少年颈侧寸许的泥地里,斩断了那根夺命的纤绳!

坚韧的浸油麻绳应声而断!绷紧的巨力骤然消失,少年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泥水里,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那落空的皮鞭抽在泥地上,溅起一片污浊。

监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待看清那钉在地上的飞剑,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

“我说过...住手。”

“王五。”小北足尖在船舷上重重一点,借力凌空,跳下了官船,绯色官袍在浑浊的河风里猎猎作响。

“在!”王五魁梧的身影已跃下船,跟着小北走来,独眼凶光四射地扫过那监工和周围噤若寒蝉的纤夫,这压力让那监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带上他。”小北弯腰拔出地上的飞剑,随手甩去泥水,归入鞘中,动作干净利落。

“是!”王五二话不说,蒲扇般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将那轻飘飘、几乎没什么分量的少年抱了起来。

小北的目光这才冷冷地扫向那监工:“此子,本官带走了。”

监工被她那毫无感情的眼神看得心底发寒,嘴唇嗫嚅着:“大人这......这不合规矩,他是签了死契的......”

“规矩?”小北冷笑,目光越过监工,扫过两岸那些在泥泞中挣扎,已然麻木的纤夫:“本官奉旨督办漕运,肃清积弊。从今日起,这条河上的‘规矩’,本官说了算。再有苛虐纤夫至死者,”目光最后钉在监工惨白的脸上:“本官认得你,本官的飞剑,不认得你。”

说完,她不再理会面如土色的监工,转身走向官船。王五抱着少年紧随。

官船再次起航,将岸上的苦难与号子声抛在身后。

船舱里,那少年蜷缩在角落,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像只受惊过度的幼兽。他不敢抬头,只死死盯着自己沾满污泥、布满血痕的赤脚。

张猛端来一碗温水,一块干粮。少年迟疑着,不敢接。

“吃。”小北的声音从舱门口传来,她并未走近,只是倚着门框,目光落在他瘦得脱形的肩胛骨上:“叫什么?多大了?”

“......没、没名字......”少年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他们都叫我‘小骨头’...十、十四了...”

十四。比她小两岁,小北眸色更深,其实,她比这孩子运气好些。

又或者说,她已经比这世道下的很多孩子好了。

至少幼时就习过武,虽然颠沛流离,也有师父惦念。

在那祁峰手下活得艰难,可那祁峰确实把她当杀手培养了将近两年。

这孩子...什么都没有。

“那以后,我叫你‘阿骨’。”她淡淡道:“等你什么时候想改名字了,再自己改了。跟着我,有饭吃,有衣穿,不用再拉纤。”

阿骨猛地抬起头,那双因长期饥饿而显得过大的眼睛里,爆发出了光亮。

随即又被巨大的惶恐淹没,他不懂“跟着”意味着什么,但“有饭吃”三个字,如同神谕。他几乎是扑过去,抓起那块干硬的饼,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噎得直翻白眼也舍不得停。

王五看得直皱眉。张猛则沉默地观察着小北,队将眼中那抹罕见的波动,他捕捉到了。

官船缓缓靠向扬州码头。

码头上早已等候着一群身着青色官袍的官吏,为首的正是扬州知府孙兴才。他约莫四十许,面皮白净,三缕长须修剪得一丝不苟,见官船靠岸,立刻堆起恭敬笑容,带着一众属官快步迎上前。

“下官扬州知府孙兴才,率阖府同僚,恭迎督漕御史陆大人!大人一路舟车劳顿,着实辛苦!”孙兴才声音清朗,礼数周全,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他身后的官吏也齐刷刷躬身。

小北踏着跳板走下船,绯袍被雨水打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微微颔首:“孙知府有心。”

“大人莅临,乃扬州之幸,漕运之福!”孙兴才笑容可掬,侧身引路:“行辕已备好,就在府衙东苑,清静雅致,一应俱全。大人请移步,稍事歇息?”

“不急。”小北声音平淡,目光却投向码头污水横流的窝棚区,正是纤户聚居之地:“本官奉旨清淤疏浚,押运税银,首在通盘了解。孙知府,即刻调取近三年漕运清淤档册、河工名册、税银征缴簿录,送至行辕。本官要核验。”

“大人勤勉,下官钦佩!只是......”脸上尽是为难:“大人来得实在不巧。掌管漕运档册的户房老书吏张有福,前日家中老母病重,告假回乡省亲去了。那档库的钥匙向来由他贴身保管,旁人不得擅入。下官已派人快马去催,只是路途遥远,恐需三五日才能赶回。至于河工名册、税银簿录,倒是在府衙,只是清淤款项支用、河工调度等细目,皆与档册勾连,需一并核对方能明晰。您看......”

滴水不漏。理由充分,态度恭顺,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哦?那便等几日。”小北语气听不出喜怒:“先去行辕。”

孙兴才笑容更盛:“大人请!”

扬州行辕,东苑。

雨丝敲打窗棂,将庭中芭蕉洗得油亮。

室内檀香袅袅,陆小北端坐书案后。面前摊开着孙兴才送来的部分卷宗。

河工名册、税银征缴簿录,字迹工整。

只是,这假账做得并不专业,过于数目清晰反倒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