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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婆从托盘里拿起一支极为精巧的木簪,“你虫叔这手艺,便是外头开铺子都使得。

奈何他静不下心来,不愿钻研。一听说是你的及笄礼,便主动给雕了这木簪。”

余知了发间多了一支花型木簪,小巧可爱。

她盘起来的素发间因为这支木簪不再单调。

“我很欢喜,谢谢阿公阿婆,谢谢虫叔。”

李阿公上前,“从前你不愿随李家姓,如今是你及笄,按理说,我要为你取一表字,既你不愿...”

“我愿意的。”余知了弯弯眉眼打断李阿公,“我愿意的阿公,请阿公赐字。”她伏拜了下去。

李阿公的目光又柔了几分,“我与你阿婆,不求你们大富大贵,惟愿你们几人吉祥顺遂,取‘安和’二字你可愿意?”

“李安和...”余知了抬头,“愿意的阿公。”

李阿婆笑笑,伸手扶起了她,“女子许嫁,笄而字。咱家安和,长大了。”

李阿公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大手一挥,“开饭!”

李天虫第一个跑进屋端菜。

刘长康终于有机会上前,“余姐姐,你今日真好看。”

话音刚落,余知了旁边的阿隼朝他咧了咧牙。

刘长康只当没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一条铜锁,长命锁。

余知了看了看,做工极好,“长康,你如今一人,谁让你花钱买这个的?”

刘长康笑笑,“我如今只你一个亲人,及笄可是大喜,当弟弟的不得备礼?”

余知了不愿收,手里的铜锁,少说大半两银子,她如何收?

“余姐姐,你可知我为何单单挑中这长命锁?”

他爹死于非命,还能为何?惟愿她安康罢了,余知了哑然。

刘长康笑笑,“收下吧余姐姐,我真心的。”

余知了无奈,“待你及冠,我再花一样的钱原封不动地还礼于你!”

刘长康知道她是气话,连忙轻哄,“我没有乱花钱,余姐姐切莫担忧我。”说完,转身帮忙盛饭去了。

余知了这才转头看向阿隼,她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阿隼怎么了?阿姐今日及笄你不开心?”

她将头发全部盘上去了,玉一般的脸庞带着脖颈悉数露了出来,阿隼说不上什么感觉,怪怪的。

“什么是,及笄?”

余知了笑笑,“等你大了就懂了。”

阿隼低着脑袋思考了一瞬,随即抬起头来,将脖间的骨头项链取下来,递给余知了。

“阿隼这是何意?”这可是他的宝贝,寻常人多看几眼他都要炸毛。

“及笄礼,他们都给了。”

余知了弯着的眉眼就没有放下来,她接过来重新给阿隼戴回颈间,“阿隼是我弟弟,何须备礼?老天将你送到阿姐的身边,就是最好的礼。”

阿隼心下一颤,望着她的模样,唇张张合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什么是,成婚?”

余知了已经笑着,“等你长大就知晓了。”

他不喜这个答案。

“开饭了!”

蒸蛋羹、猪油蛋炒饭、清炒绿叶菜、土豆焖干豆角。

菜不多,但量都大,少见的油水足,李天虫眼睛都亮了。

李阿公难得带笑,“开饭!”

饭没吃几口,来客了。

“至真师兄?”

“诶!小师妹,不请自来,恭贺及笄之喜。”柳至真有些无措。

余知了连忙笑着迎人进屋,柳至真进来,余知了才发现他身后跟了个人,陈二妮。

阿隼放下筷子,喉间发出警告的低吼。

陈二妮低着脑袋,“知了姐,恭...恭喜...”

余知了笑意淡了几分,“至真师兄是在哪碰着的?”

柳至真摸不清头脑,“她来三生堂买药,听着师傅说了一嘴,她说和你们以前是一个村儿的,我就...”

他放低声音,凑近余知了,“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余知了笑着摇摇头,“师兄来得正好,尝尝我阿婆的手艺,阿婆住三生堂时,没少受你照拂,今日也该换我们还还人情了。”

柳至真坐下,才发觉今日把头发盘上去的小姑娘竟已经出落成大人了,格外好看。

李阿婆看了眼站在院门处局促的陈二妮,“你不家去,一会儿你娘该着急了。”

陈二妮点点头,转身要走。

刘长康虽然不喜她,但最后一次分别,尚且没闹这么僵,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余知了看着面色苍白的陈二妮,没出息的心软了,“可用过饭了?”

陈二妮极速回头,眼里还包了一包泪,她摇摇头。

余知了叹口气,“坐下吧。”

李天虫不干,家里人吃也就罢了,来个什么烂师兄,瞧着也是胃口大的,现在还来一个?他不干!

李阿公淡淡睨了他一眼,李天虫哼哼唧唧又重新捧起碗筷。

李阿婆拍拍阿隼,“阿隼不气,今日你阿姐及笄,她说了算。”

陈二妮坐了下来,也不夹菜,埋头扒碗里的饭。

她瘦了一圈儿,十二三的小姑娘,回了爹娘身边,竟比以前跟着余知了在外头奔波的时候还憔悴。

余知了也不理她,转头和柳至真说话。

“师兄怎知我今日及笄?”

柳至真笑笑,“阿婆住三生堂的时候念叨了一句。”

李阿婆不留痕迹地看他一眼,沟壑遍布的眼里满是笑意。

余知了笑得更开心了,“难为师兄记心里了,师兄今日能来,我很开心。”

“至诚至善也想来,三生堂太忙,师傅就放了我出来。”柳至真一边说,一边打开随身的箱子,摸出一瓶药递过去。

“这是师傅给你的及笄礼。”

余知了接过来,满眼好奇,“这是...药?”

柳至真笑着点头,“师傅说,你之前找他钻研过补身养气的方子,这参丸对女子身体极好,柳家秘方,师傅让我给你带过来。”

余知了攥紧瓶子,“多谢师傅师兄!”

“谢啥?师傅就你一个女弟子,不疼你疼谁?”

余知了感激笑笑,她不过是半路出家的弟子,柳大夫也说了,只教基础的炮制之法。

可三生堂的几人却是真心待她,叫她如何不感激。

柳至真接着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罐儿来递过去,“这个是我的及笄贺礼。”

余知了接过,“这是何物?”

黑布隆冬的小罐子,也瞧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