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了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几人出门的。
有李天虫在,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几人走了十几里路,荒山野岭的才停下来。
余知了指指前头的山里,“我先去看看约定的人来没来,长康和虫叔你们歇歇再过来。”
刘长康看懂她的眼神,点点头,在原地稳住李天虫。
余知了带着阿隼继续往山里走。
如今外头的荒山里是看不见一点绿色了,到处都是枯木。
余知了一边走还一边收了几大截三人合抱粗的干柴进仙人洞里,不要白不要。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用起仙人洞来再没有头晕眼花过。
可能是自从在柳明镇安身以来补汤没断过。
都是些基础的补汤,可时间喝长了,那效果也就出来了。
这一晚上,刘长康都歇了好几回脚了,她愣是没觉得一点累。
“阿隼,就这里吧!你瞧瞧周围可有人?”大晚上的,要是真有人藏着,余知了该喊救命了。
四头肥硕的牲畜放出来的时候,还算宽阔的林间瞬间变得窄小。
几头眼睛湿漉漉的,满是不安。
余知了叹口气,她也是为了生活,他们几头当初都快被活生生的饿死了,她买回去好生供养了这么些时日,蔬菜瓜果让他们随心吃。
也没让它们下过地,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余知了不断地说服自己,压下那升起来的一点舍不得的情绪。
她拿出四颗水灵灵的白菜,往里面撒了足够的麻沸散和迷药,才递过去,“吃吧。”
这些药花了她整整二两银子,她只是想让他们好过一点。
几头很快被安抚下来,刘长康带着李天虫过来的时候,已经啃的菜帮子都没留下来。
看见来人,几头也跟打不起精神一样,昏昏欲睡的。
“肉!”李天虫差点没扑上去生啃。
余知了笑笑,“虫叔,我没骗你吧?”
李天虫转头,“刀呢!”
余知了把丢在地上的刀拿起来,她花高价买的两把刀,一把剁骨,一把剔骨。
地上还有几个大盆,里头装的都是能用上的。
“虫叔,干净利落一些,人家说了,杀完了分我们十斤肉,十斤哦!”
刘长康忍住笑意点头,“是,我可是好不容易谈下来的,和人家说了你是宰杀的好手人家才把单子给我们的,你可别搞砸了。”
李天虫舔舔嘴唇,眸光亮得吓人,“我很厉害的!”
事实证明,他确实很厉害,干净利落。
没热水褪毛,放干净血以后李天虫就连皮带毛剥下来了,除了第一头羊有些惨不忍睹,后头的都剔得那叫一个漂亮。
“余姐姐,还难受呢?”
余知了摇头,“我花了大钱让他们吃了药走得不那么痛苦,我对得起它们。”
她的目光坦然,刘长康笑笑,是他多虑了。
李天虫和阿隼一人拿了一把刀,剔骨分肉,汗水淋漓,喝了好几竹筒水下去,愣是没见一点尿意。
余知了知道,一次宰杀两头肥羊两头肥牛有多累,天光微亮的时候就生起火烤了几大坨肉出来。
等李天虫和阿隼分解完,天已经大亮了,两人手都在抖。
余知了连忙把肉块递过去。
大人手臂粗的肉,一会儿俩人就一人干了两大块儿。
李天虫表示,这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长康,你带着虫叔回家休息。”余知了拎了十几斤肉进背篓递给刘长康,被李天虫一把夺过,宝贝得不行,背在自己身上。
“早点回来!”李天虫也不问她和阿隼留下来干啥,着急回家炖肉,留下一句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长康给余知了使了个眼色才跟着李天虫离开了。
“阿隼?”余知了伸手给阿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不嫌脏,“你在这儿睡会儿,阿姐把这里打扫了再叫你可好?”
阿隼摇头,利落起身。
余知了把几大盆肉山送进仙人洞,他就把原地那些沾了脏污的土和叶子聚到一起,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俩人回去的时候,两手空空。
余知了拉拉阿隼的袖子,“阿隼,等回家阿姐找机会炖盆肉放在仙人洞里,给你和长康开小灶好不好?”
阿隼笑了,极其开心,“嗯!”
余知了摸摸他的脑袋,“辛苦阿隼了。”
这一趟,余知了总共收获了一千斤出头的牛肉和一百来斤的羊肉。
她和阿隼到家的时候,李天虫已经在打鼾了。
李阿婆和李阿公愁得不行,就怕几个孩子干什么不正当的生意。
家里的日子看着穷,其实过得比谁都滋润,老两口知道孩子们有事儿瞒着他们,但又无可奈何,只求他们不要走歪路。
余知了再三保证,李阿公和李阿婆才稍稍放心。
明面上的十几斤肉,其实仙人洞里一堆肉山。
整个腊月,家里餐桌上都有荤腥,李阿婆做得省,余知了也就随她,阿婆手艺好,一家子都圆润了不少。
余知了格外欣慰。
“过年了,你师父那边的年礼得备上。”李阿公开口,家里现在是余知了管钱,他自然要和她说。
余知了点头,“放心吧阿公,我都安排好了,不会缺了师傅那份儿的。”
她已经半月没去三生堂了,一来是没鲜药材的消息,二来也有避着柳至真的意思。
正好手里有好东西,她是实实在在受过三生堂恩惠的,自然要去拜年。
柳大夫打开余知了的菜篮子的时候,都高兴疯了,“羊肉!新鲜的羊肉!你打哪来的?如今城里是有钱都买不到!”
余知了笑笑,“这您就别管了。天儿冷,给您和几位师兄送点羊肉驱驱寒。”
柳大夫一把接过篮子,“你今儿也在这儿吃!等我抓点药材炖个羊汤锅子!”
余知了笑笑,“那敢情好,还没尝过师傅的手艺呢!”
今儿阿隼没来,也不怕吃垮师傅,她索性留下来,正好偷学一手,仙人洞里可还有百斤羊肉呢!都是驱寒的好东西。
现在这气候怪得很,旱归旱,该冷还是冷,干冷干冷的,去年这个时候都打霜下雪了,今年愣是冰碴子都没起一点,就干冷,水价自然居高不下。
“二师兄,大师兄呢?”余知了转了一圈也没见着柳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