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还在继续说着:“怀了孕就是金贵。”
“这是鱼汤,喝吧!”
这话说的尖酸刻薄,和王五口中描述的贴心婆婆,哪里沾的到一点边儿?
下一秒,王五推门,脚步飞快地冲到床前。
苏渺赶紧跟上,生怕他动手。
王五夺过装着鱼汤的碗,只听他说:“妈,让我来喂吧。”
“凤仪怀孕生病都是你照看着,辛苦你了。”
“你快回家歇着吧。”
王媛瞥了一眼袁凤仪,转头冲王五说话时,又变得和颜悦色。
“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小心沾上病气,早点回家!”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挤兑袁凤仪,而袁凤仪脸一白,咬着唇没说话。
王五却像什么都没听出来似的,还在那殷勤的挖了一勺鱼汤,递到袁凤仪唇边。
袁凤仪一闻到鱼汤的味道,就偏头,朝着一侧干呕起来。
王五把鱼汤放在一旁,赶紧去拍袁凤仪的背,不停关切地问道:“媳妇儿又难受了是不是?”
苏渺端起鱼汤,正常的鱼汤都是乳白色,透着一股香浓的味道。
可手里这碗,里面还有大根的鱼刺和鱼皮,闻着奇腥无比。
是熬的多不用心,才能熬出这样一碗。
给一个孕妇喝这样的鱼汤,看来袁凤仪和她婆婆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苏渺悄悄把鱼汤往桌子边缘挪一挪,王五一回身。
“啪嗒”一声,碗磕在地上摔得细碎,鱼汤也洒了一地,他心疼地蹲在地上。
这鱼买来可不便宜呢,真是可惜了。
苏渺拿来抹布,说道:“这里我来收拾,你去买些粥和小菜来,你媳妇儿病了,得吃些清淡的。”
“那就麻烦你了!”
王五出去了,苏渺把地上的食物残渣收拾干净,顺便把借的抹布还回去。
她坐在床边,袁凤仪冲她笑笑:“苏渺,谢谢你。”
她能看出,苏渺这是在为她解围。
“王五知道他妈这么对你吗?”
苏渺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着袁凤仪消瘦的脸,还是没忍住开口。
袁凤仪摇摇头:“王五他对我很好,只是他脑子不太灵光。”
这句话说的倒是没错,这是人家的家事。
既然袁凤仪自己都不介意,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吧,那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注意身体。”
临走时,苏渺还是没忍住转头说道。
“我早上在钢铁厂摆摊,下午在黑市那边,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袁凤仪靠在病床上,冲她笑:“知道了。”
摊子那边有李大姐守着,苏渺准备去趟供销社。
她看了一圈,指了指透明柜台下的一根钢笔,问道:“这个多少钱啊?”
“20块。”
这个价格有点高,但苏渺还是心疼的买下。
赵婉儿的生日,她总得送个像样的礼物。
正巧赵婉儿在棉纺厂当会计,送个钢笔简单又实用。
买完钢笔,她又到黑市里转了一圈。
这次黑市里人多了些,苏渺看到几个新摊子,上面摆了些小物件。
看品相是老物件,都是些铜币铜板,还有小茶壶这种。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转身准备走了。
忽地,她的眼睛瞄到一个熟悉的东西。
她抿嘴,压住狂跳的心脏,故作镇定走到摊前蹲下。
先是拿起几个小物件随便问了问,而后才装作不经意的拿起一个檀木梳子。
“老板,这破木梳怎么也摆在这卖?”
“这个啊,打别人那1块钱收的。”
“你要吗?要我一块五卖你。”
苏渺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她从口袋里掏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老板收了,她才放下心,有些急切的问道:“老板,你这梳子在哪儿收的?”
“就打别的小贩那一起收的,怎么了?”
苏渺压抑着眼角即将泛出的泪水,她一眼就看出,这梳子是她妈在家时经常用的。
梳子背面还刻了她名字的缩写,她拿起梳子一看,背面果然刻了小小的两个字母。
“s,“
瞬间苏渺就快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这梳子是金贵的楠木磨得,有价无市。
她父母现在到底过得怎样的日子?困难地把这梳子1块钱就卖了出去。
苏渺不敢想,她不知道这梳子转了几手才到这里。
但至少,她终于有了她父母的消息。
她掏出1块钱,塞给摆摊的小贩。
“你帮我打听下,这个梳子是从谁手里收来的?那人在哪儿?”
“找到人,我再给你5块钱。”
摊主一听五块钱,利落地答应了,不就是打听人吗!包在他身上。
一直到走出黑市,苏渺都久久缓不过神来。
她家下放时惨烈,父母更是直接在深夜被押走。
这一走,就是几年的杳无音讯。
她见过这种被下放的人,住最脏的地方,干最苦的活,每天吃不饱,还要忍受别人的流言蜚语。
一想起这些,她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痛。
太阳已经往下落,苏渺擦了一把脸上的泪。
该回去了。
今天没卖出去什么东西,桌子还坏了。
回岛上前,把桌子抬到修理铺一问,修个桌子竟然要十块!
10块都能买个新的了,两人抬着桌子就走,绝不花这冤枉钱。
一直到岛上,贺承照例把东西都给放到车上。
轮到那张折叠桌时,他刚接手,桌子腿儿就掉了下来。
贺承吓了一跳,他也没用力啊?
李大姐把桌子腿儿捡起来,给他说了今天王五的事。
贺承听完眉头皱着,还是忍住,等到了家才问。
面对贺承的担心,苏渺只淡淡道:“我没事,去做饭吧,我饿了。”
贺承总觉得哪儿不对,今天的苏渺好像格外消沉。
难道是被王五欺负了?
他眉头一压,还是先到厨房炒菜。
“啊,抱歉。”
这已经是苏渺今天第三次走神,把米粒掉到桌上了。
贺承终于确定,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可一直到晚上熄灯,苏渺都没主动跟她说。
屋子里黑黑的,贺承打屋外端了盆水进来。
他把水放到地上,又把苏渺从炕上薅起来。
贺承把苏渺的裤脚挽起到小腿,而后将她两只脚都按进水里。
苏渺被烫了个激灵,双脚挣扎着要往外拿,却被贺承两只大手压在水里。
“别动,适应一下就好了!”
烫只是一瞬的事,没一会儿,她就适应了这个温度。
?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