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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锦丝行 > 第209章 奇特的毒和奇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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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奇特的毒和奇特的人

邱启名叫手下悄悄送走了小药童。

那头就有人给谭九鼎报信儿。

徐绮见对方恭敬递给男人的物什,眼眸一缩。

“这是……!”

曾亲眼所见,她怎会认不出来?

一尺九寸,乌铁四须镞。

那家伙又回来了。

徐绮脑中跳出一张蒙面而眼神阴鹜的脸。

“我叫人从河里打捞出来的。”

他刚刚被这箭暗算,又一次险丢了性命,跟阎王爷擦肩而过。

还以为入了水会被冲走,只是碰碰运气,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真就给他拣回来了。

徐绮忍不住伸手。

“小心有毒。”谭九鼎紧着提醒。

徐绮点点头,缩回手,慎重地掏出帕子包裹,捏在指尖细看。

她还记得那个射箭的人。

“王程的同伙,那个蒙面人,他竟然跟到徐州了。”

她说起对方就咬牙切齿。

“哼,和在淮安一样,跟雷更生狼狈为奸。”

谭九鼎拳头捏得咯吱响了声,脸上阴鹜。“这回我看他还怎么耍弄嘴皮子狡辩。”

“他”当然指的是雷更生。

想起一而再地叫那家伙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谭九鼎就气不打一处来。

非得抓住姓雷的,好好暴揍一顿,再亲自押入大牢铁锁穿上蝴蝶骨,才能舒心。

邱启名当然也从上司梁雁口中屡次听过这个名字。

据说此人狡猾难缠得很。

不免心生好奇多看了两眼。

“这箭……是军中制式。”

“王程等人曾在苏州卫镇海千户所当差。”

谭九鼎言简意赅地解释。

邱启名点点头,这事儿也略知一二。

不过他出声不仅仅是认出了制式。

“这箭上抹了什么毒?”

“不清楚,但极为狠辣。”徐绮拧着眉头道,“擦上皮肉就致命,伤处会像蜡烛一样融化腐坏,刺鼻难闻。”

“我还从未见过这种毒。”

“……我好像知道。”

邱启名语出惊人。

见对面两人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他谨慎改口:“应该是听说过。”

“我在军中曾听说过,蒙古人有一种能烧化皮肉的毒,无药可解,防不胜防,很是恶毒。”

这话说得二人微微懵怔。

徐绮奇怪地看向谭九鼎。

而谭九鼎也露出了不得解的疑惑——他从十几岁在辽东边关跟蒙古人打了多少年的交道,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奇闻异物?

“你从何人那里听说?”

邱启名称都是无意闲聊,对方是谁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不过就是前年去年的事。”

徐绮闻言了然,对谭九鼎点道:

“你这两年已经脱籍入仕,远离辽东了,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她沉思一瞬,正色。“关键是,蒙古人的奇毒怎么会出现在我江南腹地。”

“还是军中人所用。”

“这就不奇怪了。”谭九鼎嗤笑了声,脸上刻满了戏谑,“哼,边军跟外敌互通自古有之。”

“宪台慎言!”

邱启名圆眼一睁,七分严肃三分惊恐呵止了他。

他向来对谭九鼎恭敬,这声低吼制止鲜少有之。

谭九鼎瞥了他,见他被自己吓到的样子,笑得更开了,混不吝的嘴角高高挑起。

“这有什么不能说?你多往北走走,这都比不上谁谁家叔伯姑婆打架稀奇。”

邱启名出身好,没在边关受过苦,自然觉得这种通敌之事匪夷所思。

谭九鼎笑他是个乖巧世家子弟。

徐绮从中调和。“好了,”她低头看看重新掩埋的焦尸,“从江南到边关,那善用毒箭的歹人绝不是巧合才弄到这厉害东西,其中定有猫腻,我们今后留心。”

说完,她又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脸上颜色不甚好看。

谭九鼎总是最先敏锐捕捉到她的变化。

“怎么?”

“……我只是在想,那人总是蒙着脸,或许不仅仅是为了藏匿自己……”

她逆着火光抬起头来,眸子里漆黑如深潭。

“你说,他会不会长相奇特?”

“奇特?有多奇特?”

是脸上黔字?还是有骇人伤疤?

这天灾人祸连年,出现什么奇特的面相都不奇怪了。

他义兄左大益不也是带着脖子上的割喉刀疤大摇大摆晃荡?

可徐绮却开口让他一惊——

“比如,他是个蒙古人?”

东边日头已亮,可南关火情的惊险好像刻在了人们的身上似的。

只是看见星星点点的火把就足够让他们面露骇然惊色,纷纷避之不及。

十来个人来势汹汹,砸得医馆门板“哐哐”摇晃。

瑞生才刚伺候南鹤先生回来坐下。

主仆二人各自劳碌了一整夜,实在有些吃不消。

他眼皮撑不住疲惫,低垂下来,又努力抬眉挑着,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困倦。

“哪位?”

溜着开启的门缝,瑞生瞧见来者穿着,愣了愣,立刻意会:“各位衙门爷爷,南关又出事了?是叫我家爷爷去帮忙?诸位且稍后,小的这就……”

可他话没说完,门外一声“得罪了”,众衙役就顶开门,强行挤了进来。

差点儿把瑞生推到地上,好一个趔趄。

“哎哟!”

瑞生见这架势,恍然醒悟,肯定不是请先生义诊来了。“诸位!诸位这是做什么?”

他并不干瘦,可也拦不住十几号人。

顿时,不大的医馆前堂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还有家仆听闻骚动探出头来,可又立刻缩了脖子,转身往后跑。

这便去通知主人了。

领头捕快沉声一句“搜”,十几号人便像土匪打劫一般翻箱倒柜起来。

不知是不是也彻夜救火劳累过,这帮捕快个个铁青着脸,挤挤哄哄的,更暴躁吓人了。

“等会儿等会儿!”瑞生又怕又惊,紧着拦。

他怎么也想不通,才刚在南关见过的,大家伙儿还一起救人来着,怎么天才亮,转过脸来就变了个人?

领头捕快啧声。

“一边儿去,不然马上把你抓起来!”

“这是作甚啊!‘搜’什么‘搜’……诶!那可是我家爷爷最宝贝的砚台!正经洮河砚!别砸了了!哎这都是……!”

没出眨眼功夫,前堂已经满地狼藉,气得瑞生都不知该说哪句。

拦也拦不住,劝也劝不听,只能哀哀叫唤。

三两句把步履蹒跚的南鹤先生叫了出来。

还不等他惊愕开口,领头捕快就拔出铁尺一点长者鼻尖,厉声:

“奉苗州尊令,此人涉嫌投毒纵火,害人不浅!当即刻抓捕押入大牢候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