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宽厚,掌心微热,轻轻包裹住周文琪柔软的小手。
他知道妻子平日里为家庭操持辛苦,很少有时间为自己花心思。
今天难得空闲,他不愿浪费一分一秒。
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妻子,见她嘴角挂着浅笑,眼眸清亮。
他知道自家老婆爱漂亮,最喜欢买衣服、包包、化妆品这些。
刚好刚发了工资,哪能不给老婆花点好东西呢?
这个月的工资刚到账,他连数都没数,就想着要带她去商场好好逛一逛。
他不在乎那些钱,他在乎的是她脸上绽放的笑容。
这些细节,他全都记在心里。
吃喝玩乐,一样都不能少。
他要让她知道,嫁给他的每一天,都是值得期待的日子。
看到那小两口走远的背影,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傅县长嘴角轻轻一扬,露出一丝笑意。
那影子在红彤彤的晚霞中紧紧依偎。
他们的步伐不快,却步调一致。
傅县长站在厂门口,久久没有转身。
他忽然觉得,这片土地也因为这对年轻人而多了几分生气。
从前的陆黎辰总像一座孤山。
而现在,那山脚下开满了花,有阳光,有风,还有爱。
陆黎辰这小子,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从七岁父母双亡,被接到县里寄养在亲戚家开始。
陆黎辰的命运就牵动着傅县长的心。
那时的孩子瘦弱寡言,眼里没有光,只有一股倔强的劲儿。
是傅县长硬是把他接到身边,安排上学,定期探望,甚至在他参军前夜亲自送他到火车站,叮嘱他要好好做人,不负期望。
这份情谊,早已超出了上下级的范畴,更像父子之间的牵挂。
他爸妈走得早,后来就由他接过来照顾。
那时候陆黎辰才上初中,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却异常自律。
每天五点起床读书,晚上十点前一定睡觉,作业工整得像印刷体。
傅县长每次去学校看他,总能听到老师夸奖。
“这孩子啊,不用管,自己就知道做什么。”
可越是这样,傅县长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知道,那不是自律,是一个失去双亲的孩子在用规则填补内心的空洞。
在傅县长眼里,这孩子跟他爹一个样,做事规矩,一丝不苟,从来不会乱了分寸。
他父亲当年是厂里的技术骨干,正直、严谨、宁折不弯。
陆黎辰从小耳濡目染,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股沉稳的气息。
他做事从不走捷径,也从不邀功。
他面对工作从不抱怨,面对困难从不退缩。
可也从不主动靠近谁,更不与人谈心。
同事们都说他“敬而远之”。
傅县长也曾担心他会不会一辈子孤孤单单地过下去。
逢年过节,别人回家团圆,他总是默默留在厂里值班,说是“没人排班,我来就行”。
那背影,孤单得让人心疼。
这些年,陆黎辰的工作表现他也一直关注着。
他准时上下班,任务完成得漂亮。
领导交代的事从不拖延,可眼神里总缺了点东西。
没有热情,也没有波澜。
傅县长曾私下问过他:“黎辰,你心里就没点别的念想?”
陆黎辰只是淡淡一笑:“叔,我觉得这样挺好。”
可傅县长知道,那不是“挺好”,而是“只能这样”。
可现在倒好,自从娶了媳妇,整个人像是换了个人。
从前是个闷葫芦,现在倒成了护妻狂魔,眼睛里只有他老婆。
傅县长亲眼见过一次。
厂里有人随口开了句关于周文琪的玩笑。
话音未落,陆黎辰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语气低沉地打断。
“别拿我媳妇开玩笑。”
从此之后,再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周文琪半个字。
而陆黎辰一旦下班,必定第一时间赶回家。
哪怕只有一小时空闲,也要陪着妻子散步、说话、吃饭。
他还真没见过陆黎辰这么紧张过的样子。
看来,周文琪在他心里的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以前他可以连续加班三天不回家。
现在只要周文琪一个电话,说有点不舒服,他立刻请假赶回去。
他不再只是那个工作机器,而是会笑、会急、会心疼人的丈夫。
傅县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这孩子,终于活得像个“人”了。
老话讲得好,一物降一物,果然不假!
就像猛虎遇见柔草,再凶的性子也会低头。
陆黎辰就是这样,冷硬如铁,却被周文琪的一笑一颦轻易化解。
她不用大声争辩,不用刻意表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傅县长不禁感叹。
有些人天生就是来救赎别人的,周文琪,大概就是陆黎辰命中的那束光。
不过这周文琪,人气高了是非也多。
才来乡下没几个月,就传出了不少闲话。
这些话越传越离谱,甚至传到了厂里,让傅县长听了都不由得皱眉。
傅县长脸色微微一沉,但转念一想,这是人家夫妻的事,他也不便插手。
他清楚陆黎辰的性格。
别人可以误会,但绝不能侮辱他的妻子。
若哪天真有人把闲话说到他耳朵里,后果不会太好。
而且,以陆黎辰对周文琪的信任,这些流言根本动摇不了他们的感情。
与其自己多管,不如相信他们能处理好。
于是,他只是默默记在心里。
若哪天有人闹大了,他自然会出面。
但心里清楚得很。
陆黎辰这回娶的媳妇,可真是不简单!
她面对流言从不辩解,也不生气,只是用行动证明自己。
她帮村里的老人修家电,教孩子们画画,逢年过节还给孤寡老人送饭。
她的善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
傅县长看得明白。
这女人有智慧,有格局,更有定力。
这边,陆黎辰牵着周文琪在集市上转了一圈。
买了她爱吃的桃酥和大白兔奶糖,便赶紧往家走。
他特意挑了最新鲜的桃酥,老板娘笑着夸他:“你媳妇有口福喽!”
他只是腼腆一笑,把糖包好塞进帆布袋。
他知道周文琪最爱吃大白兔,小时候的味道,总让她想起母亲。
他记住了这点,每次路过都买上一包。
路上,她靠着他肩膀轻轻哼歌,他便放慢脚步,任由晚风拂过两人的衣角。
一进门,他就卷起袖子直奔厨房。
锅碗瓢盆早已洗得发亮,他熟练地淘米、切菜、烧火。
他说:“你坐会儿,今天我来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