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队,目标船进港了,正在靠岸!”一名队员放下望远镜,急促地汇报。
顾明月目光如炬地盯着那艘缓缓驶向泊位的货船。
她带着队伍提前几天飞抵荣城,就是为了这一刻。
码头上异常安静,稀稀拉拉的人影更显出几分空旷。
今天停靠的船只少得可怜,工人自然也少。
“准备行动,船一靠稳,立刻拦截!”顾明月果断下令。
“顾队,”旁边的副手有些迟疑,“我们之前推测的交易时间是在晚上……万一买家还没出现,现在动手会不会惊了蛇,让他们取消交易?”
顾明月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视线扫过冷清的码头。
没有其他船只干扰,没有密集的人群掩护……这异常的安静本身,就透着不寻常。
“正因为码头现在人少船少,”她眼神一凛,瞬间抓住了关键,“这反而是最可疑的时刻。他们很可能就是看准了这点,把交易提前了!”她语气斩钉截铁,“又或者……这艘船靠岸本身,就是交易开始的信号!”
*
莫如烟靠岸后没有立即下船。她站在甲板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码头,忽然顿住了。
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正站在岸边。
他身边跟着个小女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身上套着件明显不合身的旧裙子,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
这身打扮和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妈妈!”
小女孩突然脆生生地喊了一声,踮着脚朝船上挥手。
莫如烟心头一紧,快步走下舷梯。
她蹲下身把小女孩往身后带了带,这才抬眼看向那个男人。
“裴以宜,”她声音很轻,却带着刺,“你们裴家现在连件像样的童装都舍不得买了?”
男人慢条斯理地将手抱在胸前,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莫小姐,咱们还是先验货吧。叙旧的事,不急。”
莫如烟咬了咬牙,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用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囡囡乖,妈妈后面带你买新衣服。”
*
温念初刚拿回手机,默默退到莽哥他们身边。
她远远望着莫如烟和那个陌生男人的对峙,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那是谁啊?”
她离的距离较远,听不清楚莫如烟与男人的对话。
“那是莫姐的亲闺女,至于旁边的……是京城裴家的人。”
莽哥比温念初大致了解些,但他一下船之后,就一直在巡视着周围的环境。
“我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
温念初挑了挑眉,没想到对方还挺敏锐的。
此刻,顾明月的人应该都在这边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可为什么还不动手?
是在等交易开始,还是……在等更大的鱼浮出水面?
*
顾明月接了个电话,是上级部门打电话让她不要再彻查此事了。
否则,就将她降职处理。
此刻,她捏紧了手机。
“顾队,要出手吗?”
她直接挂了电话,眼神凌厉:“拦下。”
霎时间,重重人员瞬间将整个码头围得水泄不通。
莫如烟眯起眼,环视一圈,忽然笑了:
“哟,这是做什么?”
顾明月:“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涉嫌违法违规事情。”
莫如烟看着周围突然出现的人,此时也意识到了船上有内鬼的事情了。
她的视线最终钉在温念初身上。
“是你?”
其他人她也还算信得过,但温念初来的时间最短。
温念初迎着她的目光,唇角微扬,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莫如烟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货物在厨房。”温念初在他们的目光下走向了顾明月那边,然后缓缓说道。
顾明月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然后立马转头对着其他的人说:
“搜。”
莫如烟冷笑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遥控器。
“别动。”
莫如烟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遥控器,她将拇指轻轻抵在按钮上。
“放我们走,否则我就引爆这艘船。船上还有一些不是我的人……你们也不想其他无辜的人因为这场意外死亡吧。”
既然温念初是有备而来,那她就只能这样了。
莫如烟把小女孩护在身后,一脸严肃地望着她们。
顾明月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酷暑还是紧张。
她握枪的手微微发颤,这个赌注实在太大了。
她也没想到莫如烟会有这一手对付他们,拿普通人的性命作为威胁。
“按啊。”温念初突然开口,在刺目的阳光下笑得格外明媚,“怎么不按?”
“别激她!”顾明月厉声喝止,目光死死锁住那个危险的遥控器。
热浪翻滚的码头上,局势一触即发。
“你以为我不敢?”莫如烟深深地看了一眼温念初,突然提高音量,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格外尖锐,“我数到三!”
“你们再不走的话,我就只能按了。”
顾明月一时进退两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温念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别紧张,顾姐姐。”温念初凑近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那些炸弹啊...早就被拆光了。”
顾明月猛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莫如烟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厉声喝道:
“看来,没得谈了是吧。”
温念初悠然转身,迎着刺目的阳光对莫如烟展颜一笑:
“莫姐,你要不要...先试试那个遥控器还管不管用?”
她这话,什么意思?
莫如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心里随之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咬了咬牙,依旧颤抖着按下按钮。
平静。
死一般的平静。
什么也没发生,倒是有些海鸥停在码头处叫了起来。
“怎么可能?”
她检查的时候,明明那些炸弹都在原位放置着的。
莫如烟踉跄地退后了两步。
“看来,我们的拆弹专家手艺还不错。”
温念初笑道。
她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个戴黑色鸭舌帽的少年。温念初偏过头,促狭地冲他眨眨眼:
“是不是呀,谢同学?”
谢樾的耳尖瞬间染上一层绯色,他仓促地别过脸去,却掩不住微微发烫的耳廓。
海风拂过,吹动他帽檐下的碎发,也吹不散此刻心头那抹异样的悸动。
——完蛋。
她这样笑,就会让他想起之前听到的温念初的心声。
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的声音。
扑通、扑通。
分明比拆弹时还要紧张。
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