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初看着对方答应得这么爽快,大概猜到了对方有什么底牌等着翻身:
“我还没说完呢?”
“我要的,是你们双倍下注。”她站在赌桌前,手指抵着自己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押一万,你们就得跟至少两万。”
“每一轮,”她刻意停顿,看着对面男人沉下去的脸色,“都是这个比例。”
林晟咬紧牙关,牙齿几乎要咬碎,胸中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他明明觉得温念初这局根本不可能赢,可不知为什么,就是看着她十分不爽,心里堵得慌。可眼下,除了她那挑衅的眼神,就是周围人等着看热闹的目光,他硬撑着,也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行。”
见对方答应后,温念初站起来身来,她的手腕一转,那把还在她这里的短刀灵巧地打了个转,刀柄朝前递向谢樾。
谢樾伸手去接的刹那,她故意慢了半拍,让他的手掌在空中悬停了片刻。
温念初仰头:“谢了。”
谢樾一手按着赵乾,低声:
“我的荣幸,大小姐。”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谢樾接刀的手跟着顿了顿,察觉到温念初故意慢了半拍的动作后,他白色手套下的指节微微发紧,直到握住短刀刀柄后,他抿唇放回腰上别着。
他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却遮不住眼底暗涌的流光。
温念初瞥了眼还被按在桌上的赵乾,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
“行了,放开吧。”
谢樾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在赵乾肩上缓缓施加最后一点压力,听到对方吃痛的抽气声后,才优雅地松开钳制。
刚刚他早先就支开了其他按住赵乾的保镖,说这里只留他一人按住足矣。
所以,他一松开手,赵乾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
温念初看向谢樾,夸赞道:
“真乖。”
她向来不吝啬对得力下属的夸奖。
特别是当对方表现得如此...合她心意的时候。
谢樾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他退后一步,再没有回应,只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
赌场内的灯光昏暗而迷离,温念初坐在牌桌前,目光扫过对面坐着一直在出汗的林晟,而站在他身旁的赵乾,发白的神色似乎并没有缓过来。
待她和林晟坐下后,赵乾不知道从哪里拉了一个荷官过来。
“炸金花,三局两胜。”
林晟说道。
温念初点头:“可以。”
荷官开始发牌。
第一局,温念初的牌面是红桃q、方块q、梅花8。
对q。
林晟的牌面则是黑桃K、红桃K、方块8。
对K。
“跟,加注一千万。”林晟冷笑,推出一摞筹码。
温念初食指曲起,轻轻点了点牌面:
“林少这么自信?”
她缓缓推出一摞筹码:“再加五百万。”
林晟眼神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
“跟。”
开牌。
林晟胜出。
但温念初输了牌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说道:
“你运气不错。”
第二局,温念初的牌面是方块A、黑桃J、梅花9。
散牌。
林晟的牌面则是红桃10、方块10、黑桃3。
对10。
“看来这次,运气也站在我这的边。”林晟冷笑,直接推出一千万筹码,“全押。”
温念初瞥了他一眼,手里捏着牌,却连翻都没翻一下,只是笑眯眯地盯着他,嘴上带着几分戏谑:
“林少,你确定?”
林晟眯眼:“怎么?怕了?”
温念初笑了,缓缓翻开自己的牌。
方块A、黑桃A、梅花A。
三条A。
林晟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
“不可能!你出千!”
温念初单手托腮,笑容无辜:
“林少,牌是你的人发的,荷官也是你请的,这阵仗,我怎么可能出千?”
温念初摊了摊手。
“你上局赢的时候,也没见我说你出千啊。”
林晟几乎要被她气笑了,死死地瞪着她。温念初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了自己身上。
不少人似乎觉得温念初说得在理,还小声地议论着,点头附和。林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角抽动了几下,才挤出两个字,声音又干又涩:
“再来!”
第三局,温念初的牌面是红桃5、方块5、黑桃5。
三条5。
林晟的牌面则是黑桃K、红桃K、方块K。
三条K。
“这次你输定了。”林晟冷笑,直接推上所有筹码,“全押。”
温念初好奇:
“林少,你确定要赌这么大?”
林晟眼神阴冷:“你死定了。”
温念初没有翻牌,只是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赌桌上:
“我看到了哦……赵少指定的荷官,右侧袖子里,藏了一张牌?”
“我看到了哦。”
“我看到你出千了哦。”
林晟惊得瞳孔骤缩。
温念初又坐了回去,笑容甜美:
“所以这一局,我弃牌。”
那荷官的脸在温念初的话语落下后,直接“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冷汗瞬间冒出,甚至紧张得手一抖,袖口里的牌直接掉落在地上。
这下,周围所有人,都看到了。
温念初的目光从地上的那张牌移动到对面人慌乱的脸上,男人额头上的汗水似乎更多了,她的语气天真又残忍:
“林少,目前为止,你已经输给我一个亿了。”
“林家……好像比温家还不如?”
“也不知道,你平日里零花钱有这么多吗?够还给我吗?”
林晟的指节捏得发白,眼底血丝密布,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温念初在羞辱他。
当着整个皇代的面,踩碎林家的脸面!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嘶哑:
“温念初!”
温念初歪头,笑吟吟地看着他:“嗯?”
林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意,一字一顿道:
“我们再赌一局。”
“最后一把。”
“输了的话,我把荣城城西的那块地皮送给你。”
温念初思考。
城西地皮。
温念初这次倒是被说得有点心动,如果没记错的话,城西的那块地皮后续会被翻修,拿到一大笔的拆迁费用,少说也有个十个亿左右的价值。
而现在,林晟竟敢拿它当赌注?
要么是狗急跳墙,要么……是陷阱。
她唇角微勾,眼神却冷了下来。
“那就赌最后一把吧,赌什么?”
赌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温念初和林晟之间的赌桌上。
林晟拍了拍手,赌场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四周的喧嚣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一名侍者缓步走来,手中托着一个盖着红绸的银盘,恭敬地放在赌桌中央。
林晟微笑着看向温念初,眼底藏着试探和轻蔑。
“温小姐,既然要玩,不如玩点刺激的?”
他抬手,一把掀开红绸。
银盘上,一把锃亮的左轮手枪静静躺在那里,枪身泛着冷冽的光泽。
赌场内瞬间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轮盘赌。
六发弹巢,只装一颗子弹,赌的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