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修蛇血缓缓坠入水中,染红水域。
“另一条蛇……难道是公孙秉?”
封玥搂着叶棠缓缓落地。
叶棠强压心头翻腾的血气,握住封玥的手腕,“回公孙府。”
封玥也不吝惜符纂了,带着叶棠宋青翎和晏九山瞬移回了公孙府。
四人径直去了公孙秉的院子。
修蛇的气息已经消失无踪,这里像是寻常的人家宅院。
情况紧急,封玥等人没有用隐身符纂。
反正,至多跟公孙秉摊牌便是。
但封玥万万没想到刚到公孙秉的房外正好碰见有人刺杀公孙秉!
那人一身月华白的衣衫,衣襟上还有红梅,戴着斗笠垂下月白的纱幔看不到他半分样貌。
但他用的剑,是一把被加持过的可诛妖的剑。
上面朱砂蜿蜒,靠近公孙秉床榻后一剑刺向公孙秉的心脏。
干脆利落,宛若有深仇大恨。
封玥瞬间出手将那人抓入百宝囊中后带着三人离开。
来人了。
许多人。
“老爷这边有动静,莫不是进了贼人。”
“快来!”
“掌灯!
……
是府中的奴仆护院。
若是碰上修蛇还能与之一战,来的是寻常人只能避开。
晏九山临走之前从袖中抛出一个小傀儡藏在窗台的长寿木盆栽之中。
……
“你们是何人?为何拘我?又为何救他?”
甫一回房,封玥把男子从百宝囊中放出来男子开口便三连问。
大约警惕心很重,男子在他们未开口之前又问,“你是他所结交的天师?”
封玥与晏九山交换一个眼神。
晏九山站出来问男子:“你是何人?为何刺杀公孙秉?你既知天师,便知公孙秉并非常人,你又如何敢一人前来?”
“是我先问你们。”
男子轻笑,“我观你们也是讲理之人,为何现在却对我如此蛮不讲理?莫不是瞧着我是孤身一人?”
男子说着竟自顾自坐下,甚至还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只是,茶倒出来他却并未喝。
似乎不想掀开纱,露出自己的面容,暴露自己的身份。
难道,他在这城中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怕被认出来?
“我乃公孙老爷的贵客,你若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能将你交出去。”
宋青翎威胁,“所以,你最好别跟我玩儿心眼儿,否则,你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男子又是一声轻笑,“我想走,谁也留不住我。”
大拇指摩挲着杯沿,男子似乎笃定他能全身而退。
气氛一时陷入紧绷,双反谁也没开口再说什么。
“你们……”
“公子可是亲人被公孙秉所杀,为亲人复仇而来?”
封玥启唇,“我们是猎妖师,偶然之间得知公孙秉与恶妖勾结害人性命,但我们现在并未查出实证,若是公子能证明公孙秉与恶妖有勾结,我们,即刻能出手。”
这对一个复仇心切的人来说可是极为诱人的条件。
只是说出自己所知道的罢了。
但……
男子摩挲杯沿的手停下,他抬头,帷帽轻纱微微一晃,如同被丢入一颗小石子的湖面。
“少用这套套我的话。”
男子再次看向封玥,“你双唇一碰便说你是猎妖师,我如何信你们?”
封玥抬手,手中阵法、符纂依次出现。
若非身怀异术根本做不到。
“我们为捉妖而来,公子若知道内情还请告知,等真相大白,一定不阻公子报仇。”
封玥再次承诺。
室内一静。
男子松开杯子起身,“这公孙府的事,不是你们能沾惹的,速速走,还能保下一条命。”
“你这人……”
宋青翎气不过欲与他争辩,但下一刻男子身上忽然散发出光晕,他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地上却落了一支梅花簪。
通体是完整的玉石雕刻而成,寒梅朵朵还有珍珠佯装雪花,一看雕刻师便下了十分心思。
晏九山捡起玉簪,他在手中微微掂量便发现不对劲。
“这支玉簪,重量不对。”
拿起来细细看过,晏九山轻巧拔下玉簪上的寒梅,从里面取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张。
就着烛光打开,里面是一张画像,旁边写着一行字:公孙秉之妻:岑安。
封玥心中微惊,原因无他,画像上的人竟与她在那个古怪院子中见到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画像上的女子明显更年轻漂亮,脸上也没有那道狰狞的伤口,虽瘦却也不至于似现在的模样。
她死前,必定受了许多不好的事。
“岑安……”
封玥拿过画像,背面写着一行字:吾妻,自大漠,为吾而来,吾自当,珍爱若掌中星月,岁岁相伴,执手偕老。
“从写的这行字来看,公孙秉当时是真的极爱重他的妻子岑安的。”
宋青翎摸着下巴疑惑不解,“可是为何他后来又娶妻?是岑安亡故了?”
“那人有古怪。”
叶棠的声音似一把刀剖开被困在谜团中的三人。
叶棠手中有小小的一片绿叶,叶子如同司南一样缓缓旋转。
“他方才离开我掬下他的一寸气息想要追寻他的踪迹,可是遍寻整座城都没有他的半分气息。”
“瞬息之间,他即便有阵法相助也不可能出城。”
封玥眉头紧皱。
“他不是妖。”
叶棠很笃定。
“身上也并无修为。”
封玥又道。
师姐妹两人面面相觑都猜不出那个神秘男子的身份。
“这枚梅花发簪自然是事关公孙秉发妻的,他或许是公孙家的人。”
沉吟许久的晏九山缓缓开口,语气笃定,“这枚发簪他随身带着,或许不止是对公孙秉,对他自己来说也很重要。既然重要,他为何会落下?”
“他是故意留给我们的?”
封玥猜出晏九山的言下之意。
“并非没可能。”
晏九山将发簪收入袖中,看了眼窗外道:“叶师姐受伤,天也快亮了都休息会儿吧。”
说完他拉着宋青翎离开,并未将梅花玉簪留给封玥。
玉簪是去见岑安时的重要信物,没有玉簪去了也无法探听消息。
封玥只能打消立刻去找岑安问她与公孙秉之间事的念头。
况且,叶棠也需要的她帮她运功疗伤。
天际泛起了鱼肚白,秋日的晨光看起来懒洋洋的刺破云层。
又是一日黎明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