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受了伤,可此刻却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整理床铺、倒水、翻药盒,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个病人。
他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腰线,看着她低头时垂落的发丝,心里五味杂陈。
也行吧,至少没搞砸。
往后,他一定要好好待她。
他不会再让她一个人承担风雨。
这一世,他要用尽全力,护她周全,护他们母子平安。
乔妮送他们到家才离开。
姜馨月站在门口,望着乔妮远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感激之情。
这位兽夫一路护送他们平安归来,实在让她很过意不去。
她原本想送一瓶香水作为谢礼,表达一点心意。
可她翻遍储物柜,却发现最后一瓶早就被晽女士取走,拿去当作新品推广的样品了。
这下她彻底没了办法,只能空着手送人走。
她攥着衣角,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和愧疚。
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挥手告别,目送乔妮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刚转身,李怀兴就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
他一边飞一边嚷嚷,声音又尖又亮。
“哇哇哇!你还知道回来啊?我都以为你魂儿被那只臭猫勾跑了呢!”
他绕着她飞来飞去,翅膀带起一阵微风。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仔仔细细地确认有没有那只野猫的影子。
直到确认四下无人,他才停下飞行,落在院中石凳上,得意地抖了抖翅膀。
“是不是已经把他赶走了?我可有经验,那种主动凑上来的雄性,都不能留。一个个心怀鬼胎,装得人模人样,其实骨子里都是算计。你这么单纯,不吃亏才怪。”
姜馨月有时候真后悔能听懂兽夫说话。
这能力看似是福,实则让她时常陷入尴尬的境地。
这会儿院子里只有她一人能听见李怀兴聒噪的声音。
其他人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可他的嘴就像装了机关的簧片,根本停不下来。
她耳朵嗡嗡作响,太阳穴直跳,偏偏还得强装镇定,不敢露出异样神情。
她悄悄瞄了尚阙一眼,眼角低垂。
没赶走,人带回来了。
那只猫不仅没走,还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家。
她抿了抿嘴唇,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她本以为尚阙和李怀兴一样,化形之后会记不清兽形时发生的事。
毕竟大多数兽夫都是如此。
一进门,皓泽就冲了过来。
他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脚步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
“离她远点!”
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得信隳和信烨浑身一抖,尾巴瞬间炸成两团蓬松的绒球。
这家伙凭什么一进门就指手画脚?
谁给他的胆子?
尚阙难得开口,一把将姜馨月拉进怀里,手臂牢牢地圈住她的肩膀。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目光直直射向皓泽。
“我们两口子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侧室插嘴。”
话音刚落,信隳和信烨脸色立刻变了。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瞪向尚阙,瞳孔收缩,心头泛起一阵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们确实是站尚大哥这边的。
平日里也最敬重他,从不争不抢,甘愿陪在雌主身边默默守护。
可之前他不是从来不在乎这些名分吗?
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在意起“正夫”这个称呼了?
那他们呢?
他们不也是侧室?
一直跟在雌主身边,没名没分,却从无怨言。
虽说没有正式名头,可雌主也疼他们啊。
他们从未奢求更多,可如今这番话听来,却又痛又闷。
皓泽冷笑一声,尾鳍轻轻一甩,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细碎的弧线。
他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傲慢冷峻。
阳光落在他湿漉漉的发梢上,折射出晶莹的光晕。
姜馨月看得一愣,心跳微微加速,喉咙发干,差点流出口水。
她脚步不自觉地往前挪了半步,指尖微微颤抖。
可就在即将迈步的瞬间,她猛然想起尚阙刚才的态度。
她心头一紧,立刻咬住下唇,硬生生把那股冲动压了回去。
大概是尚阙突然犯了大男子主义的毛病吧。
她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
也许是他太久没在雌主身边,突然意识到有人要分走关注,所以才表现得格外强势。
她不太懂男人的心思,尤其是这些兽夫复杂的情绪。
总之,眼下还是别惹他的好。
家里已经够乱了,再起争执,她一个都拦不住。
刚变回人形的李怀兴扶着门框,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的指尖死死扣住木制的门框边缘。
他捂着心口,嘴唇发白,毫无血色。
他大概真的出了问题。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种突如其来的异变,像诅咒一样缠绕着他,让他一次次莫名其妙地变成蝴蝶。
翅膀薄如蝉翼,身体轻若尘埃,在花丛间飞舞,却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人。
特别是看见姜馨月的时候。
他总觉得,他们应该是最亲密的两个人。
可每次他想靠近她,哪怕只是多看她一眼。
她毫不留情地把他挡在外面。
他后悔死了当初对她的不理不睬。
那时的他自负又愚蠢,以为时间会等他,以为她会一直站在原地。
尚阙把外套脱下来。
黑色的风衣滑落肩头,露出里面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衬衫。
佣人赶紧跑上前,双手接过外套,低头恭敬道:“主人,房间已经整理好了,热水也准备妥当,您可以去洗个澡放松一下。”
佣人一愣,手指微微一颤,差点没接住那件外套。
他以为尚阙还不想休息,或许是还在气头上。
毕竟这几天主宅的气氛一直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紧接着,他们听见尚阙语气轻快却不容反驳地下令。
“把我的东西全搬回主卧。以后,我还是和雌主住一间房。”
他手臂一收,动作自然地将姜馨月揽近了些,低下头看着她愣住的脸,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那笑不深,却带着几分隐秘的得意。
“我们可是合法夫妻。”
他声音不高。
“按规矩,正夫本来就有权和雌主同住。”
姜馨月:“!!”
她瞳孔微缩,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大厅里所有人都傻了眼,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秒。
谁也没想到尚阙会说出这种话。
之前他主动搬出去时,大家还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这场无声的争斗总算告一段落。
可这才几天啊?
他竟然又杀回来了?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