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好像特别没安全感,一直在肚子里乱动,像抓着脐带不肯松手。
胎动异常频繁,监测仪上的曲线剧烈波动。
医生们纷纷交换眼神,显然情况极不寻常。
那小小的身躯似乎在抗拒着外界的召唤,每一次宫缩,她都会挣扎着往回缩。
姜馨月一使劲,小家伙就往前挪一点。
可她一松劲,那小东西又自己缩回去了。
产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姜馨月彻底无语了。
她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脸色因疼痛和脱力而变得惨白。
她死死抓着产床边缘,指甲几乎嵌进金属扶手里。
“小混蛋,再不出来,妈现在就给你塞回去!听见没有?你要是再折腾,我真不客气了!”
屋里一群医生你看我我看你。
彼此之间交换着复杂又微妙的眼神,气氛一瞬间凝固了下来。
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再刺激到情绪不稳的产妇。
而每个人的脑海里,几乎同时齐刷刷冒出一个荒谬又难以否认的念头。
指挥官的兽形……
该不会真是兔子吧?
毕竟,哪位顶级雄性指挥官会是这种软萌娇弱的兽态?
可眼前这诡异的生产状况,加上产妇的激烈反应,实在让人忍不住往那方面联想。
有个年纪大点的医生,戴着银框眼镜,鬓角已微微发白。
他经验丰富,原本是想上前查看产妇的具体情况。
刚伸手准备检查胎儿的位置,李怀兴却如猛兽般骤然逼近,抬手狠狠拦住他的动作。
“你想干什么?谁准你碰她了?”
哪有雄性随便碰雌性的私密处?
这是星际世界中根深蒂固的伦理禁忌。
哪怕是为了医疗,也必须极度谨慎。
医生额角顿时冒出一层冷汗,双手下意识后缩,连连摆手解释。
“您误会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得看看孩子卡在哪儿了,确认胎位是否正常。平时很少见这种难产的,尤其是像这位大人这样的情况,实在太不一样了。”
以往接生的难产案例,不是孩子体型过大必须剖宫,就是产妇出现大出血、精神力崩溃等致命危机,从没见过像现在这样。
刚才他趁着产妇用力的瞬间,匆匆瞥了一眼产道,隐约看到孩子的小脑袋已经露出来一点,头顶上还长着软乎乎的银色绒毛。
可惜没能完全探出,没看见耳朵的形状。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胎非常健康,心跳有力,胎动规律,完全呈现出人类形态。
既没有爪子,也没有尾巴,更没有毛发覆盖全身的迹象。
而且从胎心监测和产妇的精神波动来看。
这个胎儿的精神力应该不弱,极有可能继承了母体的天赋。
听说这位雌性可是实打实的S级精神力者,在整个星域都排得上号。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这群医生才敢接下这单活。
钱多事少,稳赚不赔,还能攀上指挥官这棵大树,未来前途无量。
这可是指挥官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凡,谁不抢着接生?
若是能顺利诞下健康后代,甚至将来展现出特殊能力。
那他们在星际医院的地位立刻就能水涨船高,扬名立万也不再是梦想。
可眼下,姜馨月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泛青,呼吸急促微弱。
她的精神力波动也开始紊乱。
整个人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医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冷汗直流,终于壮着胆子大声劝道:“主子!主子您听我说!您得赶紧释放精神力安抚胎儿了!孩子爸现在不在,您作为母亲,必须主动稳住自己的情绪,否则孩子很容易在肚子里缺氧窒息!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李怀兴站在床边,眉头紧锁,神情复杂。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姜馨月痛苦的模样,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不是雌性,从没经历过生育的过程。
以往听人说起哪家生娃,顶多是兽夫守在边上握个手、说几句安慰的话。
从未听说过还要主动用精神力去安抚胎儿、维持母胎稳定。
可现实就摆在眼前,他不能再固执己见。
望着姜馨月苍白的脸,李怀兴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他缓缓低下头,声音低沉而沙哑。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我不该拦着医生,我……我只是怕你出事。”
“拜托各位了,求你们一定要保住她和孩子。”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只要母子平安,只要指挥官的继承人能够平安降生,我承诺,荣华富贵绝不会少了你们任何一个人。”
医生们站在原地,冷汗顺着额角一滴滴滑落,浸湿了白色的衣领。
他们的手微微发抖,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这话听起来动听。
可谁能保证,等母子出了事,他们还能有命去享受所谓的“荣华富贵”?
“这……我们……”
一名年长的医生张了张嘴。
“我们……一定会尽全力。”
他咬着牙,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几个字。
话音未落,房门“砰”地一声炸裂开来!
巨大的撞击声如同雷鸣炸响。
厚重的门板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硬生生轰出一道长长的裂缝。
紧接着,信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双眼赤红,呼吸急促。
他猛地抬手,兽化的利爪凌空一挥。
“尽全力?”
信隳怒吼出声。
“你们可是从皇家医学院出来的精英!连一个孩子的出生都搞不定,还敢说‘尽全力’?”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饭桶!”
他猛地拍向旁边的医疗仪器。
“要是主子出了一点差错,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
医生们瑟缩着后退,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姜馨月躺在产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她的额发。
她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一阵又一阵剧烈的宫缩袭来,疼得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咬着嘴唇,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能不能……能不能把痛感关掉?”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无助。
“我……真的疼得使不上劲……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