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路卫东喝得烂醉，倒在路边，还是他好心把他背回来。
结果呢？
非但没一句谢谢，反而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多管闲事，眼里没别人。
对了，刚才李芳芳也骂他眼神不好。
这下更不可能伸手了！
他心里暗暗记着这笔账。
刚才李芳芳一见他，劈头就是一句。
“你眼睛瞎了吗？没看见他们打起来了？”
这话一出，张二柱的火气就压不住了。
你骂我眼瞎？
我偏要看热闹！
谁让你嘴不饶人，现在急了？
活该！
“我要是上去拉架，被打伤了算谁的？谁管我医药费？”
他声音提高了一点，字字说得清楚。
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偏西，光影拉得老长。
他心想：这种事，谁沾上谁倒霉。
我张二柱可不是傻子，不会为别人的事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张二柱可不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蠢事。
他早就看透了人心。
村里这些事，表面是打架，背后都是算计。
你帮了这个，那个记恨你。
你救了人，人家转头就当没这回事。
与其落一身埋怨，不如冷眼旁观。
他抱着胳膊的姿势一点没变，身子甚至往后仰了仰。
“张二柱！大家住一个村的，你咋这么没良心！”
李芳芳一听这话，火气腾地蹿上来，声音陡然拔高。
她猛地扭过头，瞪着他，眼眶都红了。
手指直直地指向他，指尖微微发抖。
“平时都说你老实，可到了紧要关头，你这心怎么就这么冷！”
李芳芳见他不动，立马跳起来嚷嚷。
她一脚踢起一块小石子，石子滚进田里。
“你再不帮忙，等他们打出人命来，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这俩年轻人发起狠来，我一个小老头能拽得住？你是他俩亲奶奶，你怎么不上？让我个外人出头？”
张二柱终于转过脸，正对着她。
“我是外姓人，没那个义务。你才是他亲奶奶，血脉相连，你都不上，反倒指望我？”
张二柱和王琼英一起过日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王琼英那张嘴能气死人，他也偷师了几招。
王琼英那嘴，村里谁不怕？
一句话能把人气得跳脚，三句就能让人闭嘴。
张二柱虽没她那般伶牙俐齿，但这些年也学到了几分皮毛。
尤其是面对无理取闹的人时，懂得怎么用话堵住对方的嘴。
更何况，路家那些破事，王琼英早早就跟他唠过一遍。
夜里躺在炕上，王琼英常絮叨。
“你别看李芳芳装得可怜，其实心眼比谁都多。”
她一条一条数着路家的烂事。
什么路卫东在外头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
什么李芳芳自己也不安分。
跟村东头那个丧偶的李老五眉来眼去。
张二柱听着，虽不全信，但也记在了心里。
路卫东在外头搞暧昧，李芳芳自己也不安分。
这事在村里早不是秘密。
有人亲眼见过路卫东半夜钻进镇上那家小旅馆。
陪他的女人烫着一头卷发，穿着红裙子。
而李芳芳呢？
她隔三差五就去赶集，每次回来都带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
说是给孙子买的，可谁信？
那李老五的老婆刚走两年，他家门槛都被她踏平了。
路中和这个小王八蛋，还给外人递刀，怂恿人打沈翠芬。
这事儿张二柱记得清楚。
前年冬天，沈翠芬在集市上卖鸡蛋，被人诬陷偷钱。
路中和不但不帮腔，反倒在一旁煽风点火，嚷着“打她！打她！小偷就该抽耳光！”
结果沈翠芬被推倒在地，头磕在石阶上，流了好些血。
那场面，至今想起来都让人寒心。
路中平虽没动手。
可一句话也不说，冷眼旁观。
这全家上下，就没一个有良心的！
张二柱越想越觉得恶心。
路中平当时就站在旁边，双手插在裤兜里。
他连一句劝都没有，更别提拉架了。
一家子人，上梁不正下梁歪，谁也不干净。
在他眼里，这种人家早该遭报应，省得祸害左邻右舍。
在张二柱眼里，这种人最好早点倒霉，省得以后祸害别人。
他心底冷冷地笑了一下。
善有善报？
他早不信这套了。
他只信一句话。
谁作恶，谁遭殃。
路家这群人，迟早有一天会自食其果。
他现在不帮，不是冷漠，而是觉得让他们打吧，打得越狠，越好。
李芳芳被他这话顶得张不了嘴，只能站在边上直拍大腿，干瞪眼着急。
她气得嘴唇直抖，手猛地拍向大腿。
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二柱说得没错。
她是亲奶奶，她不上，凭什么逼别人上？
她只能干瞪着两眼，眼睁睁看着两个孙子越打越凶，心如刀绞。
“路中平，你撒手！老子今天废了你！”
路中和的吼声撕破空气。
他整个人被压在地上，半边脸沾满泥土，嘴角渗出血丝。
可他依旧死死拽着路中平的头发。
他一边喊，一边挣扎，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路中和一边嚎，一边死死拽着路中平的头发不放。
他恨啊，恨这个弟弟平日里装乖巧，背地里却尽使阴招。
今天这架，就是积怨的总爆发。
李芳芳一看，坏了。
路中平那混小子，竟然扯住了路中和的命根子！
她瞳孔骤缩，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看清了路中平那只藏在背后的手，正死死掐住路中和的要害。
她猛地扑上前，尖叫着：“松手！你疯了吗？那是你亲哥！”
可话音未落，路中平猛地一拧。
路中和顿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整个人蜷缩起来，疼得满地打滚。
“哎哟我的天！中平啊！快松手啊！要是把你哥那儿扯坏了，以后怎么生儿子传香火啊！”
李芳芳惊叫出声，声音里满是焦急。
她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都吓得发白了。
一旁的张二柱听到这话，“噗”地笑出了声，忍不住弯下腰，肩膀一抖一抖的。
被李芳芳瞪了一眼，张二柱立马察觉到自己失态，连忙捂住嘴巴，把笑意硬生生憋了回去。
“算了算了，都不容易，毕竟是一奶同胞，别闹得太难看。”
李芳芳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眉头却仍紧紧皱着。
张二柱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