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外界那些充满了窥探与不怀好意的目光,苏织夏在拍卖会结束之后,便直接带着一行人,通过【天宝阁】内部专为顶级贵宾所准备的秘密传送阵,悄无声息地返回了【神兽幼儿园】。
静室之内,檀香袅袅,气氛宁静。
苏织夏屏退了所有下人,沧夜布下了一道足以隔绝圣人神念探查的结界。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将那块耗费了五百万上品灵石天价的黑色魔石,郑重地递到了沧夜的面前。
“看看吧。”她的声音轻柔,却充满了令人心安的力量,“或许,它能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东西。”
沧夜沉默地看着眼前这块冰冷而粗糙的石头,那双比永夜还要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复杂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连一旁,那三只正在追逐打闹的崽崽,都感受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凝重气氛,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好奇地,望了过来。
终于,沧夜缓缓地伸出了他那骨节分明、宛如艺术品般完美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那块仿佛与他有着某种跨越了万古宿命联系的黑色石头。
刹那间,异变陡生!
“嗡——!!!”
一股肉眼虽然无法看见,但却,充满了亘古、苍凉、霸道、以及无尽毁灭气息的纯粹魔气,如同找到了失散亿万年“君王”的忠诚卫士,瞬间从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之中,狂涌而出!
它们,化作了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又如同找到了最终归宿的百川,以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姿态,疯狂地,涌入了沧夜的体内!
“唔……”
饶是以沧夜那深不可测的修为,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来自于灵魂本源的庞大信息流的冲击之下,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充满了压抑痛苦的闷哼!
他那平静面容,浮现出了一丝苍白的痛苦之色。
“沧夜!”
苏织夏见状,脸色一变,立刻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那精纯的灵力,渡入他的体内,试图为他护住心脉,分担那股恐怖的冲击。
而就在此时,那三只原本还有些好奇的崽崽,也瞬间感受到了那股从沧夜身上,无法控制散发出来的、来自于血脉与灵魂最深处的、绝对的、无法抗拒的恐怖位阶压制!
那是,一种凌驾于世间所有生灵之上的、属于“创世神明”与“灭世魔神”级别的、至高无上的威压!
它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颤抖。
那是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最极致的敬畏与……恐惧!
然而,当它们看到苏织夏那充满了担忧的眼神,以及沧夜那紧锁的眉头时。
这三只一直被苏织夏与沧夜,视如己出般,宠爱着的小家伙,却不约而同地,做出了一个相同的选择。
“嗷呜!”
墨麟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它那双纯金色的龙瞳之中,闪过了一丝人性化的坚定!它强忍着那股来自血脉的巨大恐惧,迈开四条小短腿,猛地冲了上去,用自己那颗已经长出了峥嵘龙角的小脑袋,轻轻地,蹭着沧夜那冰冷的手背,仿佛,是想用自己的体温,去为他,分担一丝痛苦。
“啾!”
云昭也紧随其后!它发出一声充满了焦急与担忧的凤鸣,飞到了沧夜的肩膀之上,将自己那毛茸茸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小脑袋,贴在了沧夜的脸颊之上。
灵檀则最为直接,它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直接跳入了沧夜的怀中,用自己那条蓬松柔软的雪白大尾巴,将沧夜的身体,紧紧地,包裹了起来,仿佛,是想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去给予他,最温暖的守护。
……
在苏织夏与三只幼崽的共同守护之下,沧夜那紧锁的眉头,才缓缓地,舒展开来。
而他那片混沌的识海,也在这股庞大的本源魔气的灌注之下,再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些之前还无比模糊的、破碎的记忆碎片,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地拼接、组合,变得无比清晰!
他“看”到了。
他看到自己,正孤独地,坐在一座由无数神明与魔神的金色骸骨,所堆砌而成的、早已布满了蛛网般裂痕的漆黑王座之上。
王座之下,是早已流干了鲜血的、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充满了死寂与悲凉的、永恒的黑暗之中。
他“看”到了。
他看到自己的身后,正缓缓地,展开着一双足以将日月星辰,都彻底遮蔽的、覆盖着亿万片宛如黑曜石般羽翼的巨大魔翼。
每一片羽翼之上,都仿佛铭刻着一道最古老、最本源的毁灭法则,散发着足以让诸天万界,都为之颤栗、为之臣服的恐怖气息。
他“听”到了。
在画面的最后,一个充满了无上威严、无尽孤寂、以及,滔天霸气的名字,如同跨越了亿万年时空的惊雷,在他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响!
“吾名……”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听清那个代表着他真正身份的名字的最后一刹那。
一股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彻底撕裂的剧痛,猛然袭来!
“噗!”
沧夜猛地睁开了双眼,一口漆黑如墨的淤血,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而他手中那块,在被吸收了所有的本源魔气之后,早已变得黯淡无光的黑色魔石,也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透过缝隙,可以隐约看到,其内部似乎,包裹着一角铭刻着某种无比神秘、无比古老的奇异魔纹的、类似于“地图”或者“钥匙”之类的东西。
沧夜缓缓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那因为,魔气激荡,而变得有些虚幻透明的手掌,那双比永夜,还要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充满了化不开的、极致的迷茫与……痛苦。
他用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无比陌生的、沙哑到了极点的语气,轻声地,呢喃着,问出了那个,困扰了他许久、也折磨了他许久的问题。
“我……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