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舅母心口不一,打的不过是感情牌罢了,不过舅母似乎忘了,她那样做人,她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亲情。
裴清玥冷声道:“我早就跟你说过,盗窃金额巨大,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一千万,可不是什么小数字。”
如今那陨石项链正立在警官办公桌上。
裴清玥走了过去,将项链从丝绒盒子里取了出来,摸到上方的刻字后,随后将其移交给警官。
“这条陨石项链是裴湛送给我的,上面有我的名字和生日,你们可以看看。”
说完,她还打开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天晚上和舅母的谈话录音放了出来。
而这时,裴湛带来的律师也将关于这条项链的各种票据递了过去。
种种证据,铁证如山,都直接证明了项链所属,刘淑芬就是那个死鸭子嘴硬的偷窃者,任她再怎么狡辩都没用。
拿什么不好,偏偏拿了她的陨石项链。
今日过来不过是来给她涨涨教训,灭一灭她身上那股欺压家人的小人风气,让她看清楚什么才是法制社会。
刘淑芬脸色白了又白,一张脸毫无血色。
许是已经想象到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眼里都开始没光了,污点压身,身体虚脱得跌在了地上,肠子都要悔青了。
料她怎么想也没想到。
当初丈夫公司面临危机,她手头所有积蓄都被拿去偿还债务,回老家无意看到裴清玥屋里的存钱罐时,一时鬼迷心窍动了念头。
本以为裴清玥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却不料她的心竟这么狠,一点也不放过,还铁石心肠地把证据摆了出来。
心机如此之深,她倒是小看她了。
刘淑芬满脸泪水,哭丧着说:“都是一家人,拿你一点东西也没什么,你的东西哪一样不是老中医给的,能拿得出来一千万把这破石头买回来,肯定也不缺这点钱,连自己舅母都敢往局子里送,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老中医交代,以后还怎么继续在妙仁堂待下去。”
见她死不悔改,裴清玥眉头蹙起,刚要开口。
就被裴湛抢了她的话:“是我报的案,你威胁她做什么,跪下来求求我,跟她道个歉,说不定我还能饶你这一次。我为了把它拿回来,花了一千万,你说我冤不冤。”
见他神色阴冷,说一不二。
刘淑芬忌惮不已,始终不敢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裴清玥亲哥。
多半是裴清玥亲爸跟别的女人生的。
可现在她别他法。
若真的立案,她的后半生就彻底完了。
她连忙拉下了面子来,苦苦哀求道:“清玥,对不起,是舅母错了,舅母不应该拿你东西,你快劝劝你哥,叫他别为难我,小妞还等着我回去照顾呢。”
“舅母给你跪下了,好不好?”
说着,她真的给她跪了下来,膝盖碰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摆出了一副诚心悔过的样子,“我以后再也不会把你关在门外,把你赶出去,原谅舅母这一次好不好?”
裴清玥脸色变得僵硬。
到底是受不住这样被一个长辈下跪。
她甩开了她的手,默默挪到了裴湛身后。
裴湛脸色沉郁。
尤其是听到那句将他妹赶出去时,他险些没能控制得住,拳头紧了又紧。
他阴沉沉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妹妹,“看看你在妙仁堂过的什么日子,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嗯?”
裴清玥:“不用你管。”
裴湛肃声:“从今天开始,搬到华庭御住。”
裴清玥拒绝道:“不搬。”
见她对着干,裴湛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冷冷地从沙发站起,最终不吭一声,皱着眉头迈步离开。
裴清玥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之人,连忙追了出去,在警局门口就把人拦住。
“做什么?”
裴清玥揶揄,替人求情道:“能不能放过我舅母这一次。”
裴湛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你还真为这种人求情?”
“那条项链是我的,不管是丢了,还是被偷了,报不报案也应该是我的事情。”
话落。
裴湛神色骤变,咬牙切齿地叫起了她的全名。
“裴-清-玥。”
他一字一顿地喊,似是要被她气到了,眼里窜起了怒火。
“我就不应该管你。”撂下这句话,他怒气冲冲离开。
裴清玥神色复杂看着他离去。
在看见律师提着文件和项链出来的时候,她连忙收了收心绪,将人截住,“你好,我想请问一下,裴湛能不能向拍卖行追回一千万?”
“几率有点低,典当行买家和拍卖行是善意第三人,购买和拍卖行为不构成犯罪,但物权法上,赃物不适用善意取得。”
“如果他们知道这是赃物呢?”
裴清玥连忙把前两天跟典当行老板和拍卖行的聊天记录和语音通话记录给了他看,“这些可不可以作为证据?”
她接着解释:“我只是想把损失降到最低而已。”
律师过目后,将可能出现的情况全都告知于她,最后补了一句:“一切还得看裴先生的意思。”
闻言,裴清玥思量了一会,对他道:“我能加您一个联系方式吗?我先把这些记录全都传给你。”
“当然可以。”
这边完事之后。
裴清玥回到警局时,舅母已经被关押了进去,办公室里只剩下那位年轻警官。
思及舅母之事。
她并不想这么快就放过她,至少得让她在警局拘留几天,磨一磨她的锐气。
但让她意外的是,她的诉求,年轻警官很爽快就同意了,对她的态度也格外的友好,他也不问别的,只为她端茶倒水,生怕会怠慢了她似的。
“三天会不会短了点?”
裴清玥喝了一口茶,回道:“三天够了,就是能不能麻烦你们,如果有人来找我舅母,别告诉他们我舅母出了什么事情,也别让他们探视,就只说涉嫌盗窃就好,三天后才有结果。”
年轻警官应:“可以。”
“那就麻烦你们了。”
……
回到妙仁堂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餐桌上的菜没以往那样丰富,但还能下口,她以同样的话告知张七娘和时老中医,劝他们耐心等候结果就好。
两个老人家也别无他法,左右不过发愁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