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宸答应见了沈姝。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她一进门就和自己说那些无聊的事情的准备。
可没想到,沈姝进入办公室以后,直接把相机递给他,她说话的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的阴阳怪气,完全没有平时和他说话的柔和。
“景宸哥哥,我还以为你喜欢的女生是一个多么好的人,没想到啊,她真的是一个贪慕虚荣,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人。
你看我拍的照片,两个人都可以好到一起吃饭了,而且祁天尧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都清楚,如果南奚不是真的被他放在了心里,他怎么可能给他端茶倒水,那么殷勤?”
沈姝说话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醋意。
虽然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喜欢祁天尧,可是享受到了他那么多年独一无二的宠爱,早就习惯了这个男生是她的所有物,又怎么能够接受,他对别的女人那么温柔?
顾景宸面无表情的拿起相机,他看着里面的照片,面色如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惊天骇浪!
照片里,南奚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祁天尧,两个人或许是刚刚才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很温柔,完全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
南奚昨天晚上还在说,她只是把祁天尧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但是今天,这个陌生人就可以和她一起吃饭,和她在饭桌上谈笑风生。
“她这么水性杨花,看见一个男人就勾引一个男人……”
“你别胡说。”
顾景宸的声音有点哑,他神色复杂的盯着沈姝:“她不是。”
“她不是?”
沈姝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她嗤笑一声:“照片都在这儿了,你还说我是在造他们两个人的谣吗?她如果真的清清白白,那为什么一边勾搭着你,一边还和祁天尧牵扯不清?!”
沈姝说的话既直白又难听:“她惦记着你的权,觉得你家是高门大户,是她在京城认识的那么多男人里面,身世最好的,可是她又舍不得祁天尧家里的钱,既要又要,不要脸的脚踏两条船!”
“没有证据瞎说,就是造谣,造谣是犯法的。”
沈姝的话像针,扎在顾景宸心上。
但他忍住心里泛起的密密麻麻的疼痛,维护南奚:“我不许你这么说,我还有工作要忙,你先走吧。”
顾景宸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沈姝被他这么对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沈姝没有半点所谓的耸了耸肩,她看着顾景宸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那么偏执痴迷,取而代之的,是嘲讽。
嘲讽他和自己一样,都得不到喜欢的人,都要为了喜欢的人肝肠寸断。
餐厅里,南奚和祁天尧正等着上菜,他们两个人勉强有点话题,祁天尧主动分享他的工作和日常,南奚也非常有礼貌的回应,两个人聊的还算是氛围轻松。
蛋菜都还没上,顾景宸就突然出现打开了餐厅的门。
他径直的走到南奚面前,冷漠的目光扫过两人,最终落在南奚身上。
他的声音听着很冷静:“南奚,跟我走。”
南奚愣了愣。
她不知道顾景宸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脸色看着还那么差?
并且此时此刻,她还莫名的心慌起来。
“你……你有什么事吗?我们点的菜还没上,要不然你坐下来一起吃点?”
南奚本能的逃避,她干巴巴的邀请顾景宸一起吃饭。
“我妈有事找你,你先和我回家一趟。”
顾景宸全程都没有和祁天尧对视过,她甚至已经直接伸手想拉南奚的胳膊,却在碰到她手指,又轻轻收了回去。
“很重要的事情。”
祁天尧看出顾景宸脸色不对,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脸色跟着也微变:“再重要也等我们吃完这顿饭吧,人是铁饭是钢……”
“我跟她的事,与你无关。”
顾景宸睨了祁天尧一眼,又迅速的把视线转回来看着南奚:“走吧。”
南奚不明白顾景宸为什么会突然这个样子?
可是她看着他眼底的沉郁和复杂,还是点了点头。
曾白玲应该不可能会突然找她,那么可能是顾景宸有什么事要和她说?
南奚不好意思的对祁天尧抱歉地笑了笑。
“那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今天我买单,你在这吃完再回去吧。”
南奚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放在桌子上,然后跟在顾景宸后边出了餐厅。
两个人往文艺部的方向去,顾景宸走在前面步伐很快,南奚跟在他身后,她浅棕色围巾被风吹得飘起来,显得她的步伐更加匆忙。
南奚几次想开口问顾景宸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她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莫名其妙显得有些落寞的身影又把话憋了回去。
雪花落在他深灰色大衣的毛领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像撒了层霜。
两个人换了一家咖啡店坐着。
顾景宸点了咖啡以后就把口袋里的相机递给南奚,他道:“这是怎么回事?”
南奚不明所以的拿起相机,她看到上面的照片,瞬间明白了顾景宸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但是她不理解,只适合一个人吃饭,顾景宸为什么反应会那么大?
这个照片又是谁拍给他的,这么有意思,拍了两个人亲近的照片,还偏偏拿给了顾景宸?
“今天中午发生了一件小插曲,祁天尧帮助了我,所以为了表达感谢我才请他吃饭,我和他只是朋友,而且还是那种不怎么熟的朋友,何况我们吃饭还特地坐在窗边,你觉得我们会有什么吗?”
南奚把相机放回桌子上,她冷静的看着顾景宸。
两个人周边的氛围很凝滞,顾景宸沉默了一会儿,他好几分钟都没说话。
“如果你只是想问我这个,那我现在就回答你了,我可以回去上班了?”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顾景宸突然开口,他神色复杂的盯着南奚,眼睛中隐隐有些受伤:“也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