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开拉链,一眼便看见几盒药,还有一些补充体力的小吃。
乔羽书声音压得很低。
“你手上的伤挺深的,医生说要小心感染。这个药每天吃三次,是消炎止疼的,记得按时吃。红枣补血,多吃点有好处。肉干耐饿,晚上要是睡不着或者饿了,可以拿出来吃一点,别空着肚子熬着。”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巧的药膏。
“这个是祛疤膏,我特地去药店问了医生才买的,说是新伤用效果最好。你每天多涂几次,伤口愈合得快,也不容易留疤。”
“女孩子留疤……总是不好看的。”
叶辞霜的心猛地一颤,耳尖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她慌忙低下头,迅速把袋子塞进随身的包里,转身就往屋里走。
临到门口,她忽然停下,轻轻说了句。
“天快黑了,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嗯。”
乔羽书站在原地,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另一边,顾振兴还在原地僵立着,脸色阴晴不定。
他本以为叶辞霜会看在他刚才出丑的份上,也会过来安慰几句,至少给他一个台阶下。
可没想到,她非但没来,反而跟乔羽书低声细语地说着话。
最后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而更让他气疯的是,乔羽书竟然还一脸傻笑,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顾振兴的怒火“噌”地一下就炸了。
他猛地冲上前去,二话不说,抡起右拳狠狠砸在乔羽书的脸上……
乔羽书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顾振兴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吼道。
“你以后离她远点!”
乔羽书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嘴角却勾起讥讽的冷笑。
“我和叶辞霜,跟你和秦云莉一样,啥事没有。”
他说完,都没再看顾振兴一眼,动作利落地坐进车里。
顾振兴呆立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种被人误解、百口莫辩的感觉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
走到自家门口时,抬脚就想踢门。
没想到脚下一沉,猛地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他的右脚脚掌,踩进了那只他忘了收起来的老鼠夹里!
“啊!”
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摔倒。
他咬着牙忍痛把脚抽出来,扯着嗓子大喊。
“开门啊!”
可门从里面被反锁得死死的,却没有一丝回应。
就在他急得直跺脚的时候,二楼窗口突然“哗啦”一声响。
一大盆浑浊泛黄的洗脚水从天而降,全泼在了他头上!
他抬头怒视。
只见乔露花站在窗边,冷笑着说:“滚!别在我家门口闹事!”
他进不了屋,又不想在邻居面前丢脸,只好一瘸一拐地往他妈余大丫住的方向走去。
刚踏进屋门,一个粗瓷大碗从侧面飞来,直直砸在他额角上!
“哐!”的一声闷响。
他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整个人“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肩膀又被狠狠撞了一下。
原来是余大丫正怒气冲冲地从屋里冲出来,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这时,一道小小的身影冲了出来,扑到他身上。
“爸爸,你总算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被那老太婆打死了,呜呜呜……我好害怕,她拿扫帚打我,还掐我胳膊……”
秦小浩满脸泪痕,脖子上还有几道红印。
他紧紧抱着顾振兴的胳膊,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振兴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咬着牙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
他勉强睁开眼,顿时傻了眼。
客厅里一片狼藉,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洗劫。
以前叶辞霜在家时,家里总是干净整洁,灶台上还总有热腾腾的饭菜香。
可现在,别说饭香了,连呼吸都带着一股发霉的酸味。
他忍不住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我这么掏心掏肺地报恩,为她们娘俩操心受累,甚至连自己都不敢乱花一分钱……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难道我从头到尾,就真的错了吗?
秦小浩还在抽抽搭搭地小声哭诉。
“爸爸……你给我做主……那老太婆把我藏的馒头全扔了,还说我是小贼……我真的没偷,我只是饿……”
顾振兴皱着眉,艰难地转头看向厨房方向。
“妈,小浩才多大?你动手打他干啥?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你还敢问我?”
余大丫猛地从厨房冲出来,跳着脚大骂。
“这小兔崽子!偷吃了我养了半年的下蛋母鸡!他还趁我睡觉,把我压箱底的几件好衣服全剪成了碎片!你说该不该打?!”
顾振兴摆了摆手。
“不就吃了只鸡,剪了几件旧衣服?这种小事至于闹得这么大吗?明天我再买两只活鸡回来炖汤,顺便给你添两身新衣裳,从头到脚都换新的,行不行?”
“嘴皮子倒是挺溜,说得跟真的一样。”
余大丫翻了个白眼,眼神里满是不屑。
“你哪来的钱?你存的那几百块钱,还不够秦云莉擦手用的!她那指甲油都要比你一个月的生活费贵!说吧,她又去哪儿野了?是不是又跟哪个男人混在一起了?”
提起秦云莉,余大丫心里的火气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早上天刚亮,她就在厨房里忙活。
想让秦云莉起来帮忙做早饭,顺便照看下孩子。
可那女人非但不起床,从床上跳起来就冲她吼,话没说两句,抬手就是一巴掌。
紧接着,二话不说,拉着秦小浩就出门了。
留下她一个鼻青脸肿的人在屋里。
这哪是儿媳妇?
连个陌生人都不会这样对待一个老人!
她越想越委屈,不由得想起从前叶辞霜还在家的日子。
那时候,叶辞霜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烧水做饭,衣服从不让她碰。
冬天怕她冷,夏天怕她热。
那时候的日子,真像在过皇帝的日子。
现在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想到这些,她就气得心肝疼。
顾振兴也烦得很,低声嘟囔:“云莉……被抓了。”
“啥?!”
余大丫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怎么今天又进去了?她是不是疯了?还是撞邪了?”
她伸手捂住裤兜,眼神像防贼似的紧紧盯着儿子。
“我可跟你说清楚了,这回我可没钱再捞她了!一分都没有!上次凑钱把她弄出来,已经是把老底都翻空了,你还想让我上哪儿去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