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灵绳,杀!”
齐道士施展灵术,袖中飞出一根通体漆黑的绳子,泛着灵光在半空中分化成两根,径直飞向拳儿和裴令。
捆灵绳是不可多得的宝器,世间独一件,对其下达命令,它能自动追踪捆绑敌方,逃到天涯海角也无用。
杀是所有指令中,最厉害的招数。
杀招一下,捆灵绳便会化成利剑,将人困住,一刀一刀将人片下,致人疼痛,失血过多而亡。
拳儿不知捆灵绳的威力,拼死去拿掉落在张木匠身上的木头娃娃。
裴令被先行袭来的灵波,震倒在地,腿软得没法站起身躲开,只能拖着上腿拼命往后边靠。
他们两人已暴露,洞穴又是除石门外唯一进入石室的通道,他们几人迟早被发现。
何况,裴令是二皇子,拳儿娘将她托付给自己,他们二人谁都不能出事。
谢微宁豁出去,从洞穴里钻出去,大声吩咐“拳儿,快,快,往老骗子身边跑,缠着他,别让捆灵绳碰到你。”
拳儿是妖,还是年轻妖,即便妖术失效,行动仍是敏捷。
只要她牢牢缠着老骗子,能撑几个回合,够她去救裴令。
谢微宁话音一出,拳儿立马奔向老道士,拎着木头娃娃的腿,死死抱着老道士,任他怎么甩也挣脱不开。
“死丫头,松手,给老夫松手!”
齐道士气炸天,使劲扯拳儿的手,奈何他年老体衰,精力跟不上年轻人。
半天下来,不仅没把人扯下,反而被拳儿蹬鼻子上脸,爬上他背上双腿夹腰,双手死死勒死脖子。
捆灵绳只认气息,靠气息追踪地方,靠气息认主。
此刻,两股气息混杂在一起,无灵智辨认,只能围着齐道士和拳儿兜兜转转,来回盘旋。
如此一来,需要大量灵术维持,分给捆裴令的分身灵术直线减少,谢微宁随手操起墙上悬挂的棍状器物一甩,暂且击退飞来的灵绳。
将地上的裴令拽起身,踢破地上的瓶瓶罐罐,都是养虫子的蛊罐,一破,密密麻麻的蛇蝎毒虫争先从陶瓷碎片里爬出来,四处乱爬。
巫术最厉害、最邪门的技法,就是操控蛊虫。
被练成蛊王的虫子,能瞬间杀死一头牛,威力无可估量,它们身上有独特诡异的鬼气。
石室空间小,一下子混入这么多且复杂的气息,裴令离蛊虫最近,气息被吞噬得无踪迹。
捆灵绳寻不见气息,“吧嗒”一下化成白烟,分身消散,灵术全部集中到拳儿和齐道士身上。
“臭道士,婆婆说得没错,你就是一搅屎棍,哪里有利可图,你就往哪里掺和,把青乡县搞得乌烟瘴气!”
拳儿勒着齐道士的脖子,无论怎么被掐,挠,抓都不撒手。
臭道士说婆婆死时,没能弄死她,婆婆是被沈画屏杀害,沈家与陈家又有牵扯不清的关联。
他如此说,定是跟陈家蛇蝎一家,合谋布下杀局杀婆婆。
婆婆死了,其他几个抓妖师不成气候,无人再威胁他的地位,就剩他一家独大,成为最后的赢家。
拳儿勒得紧,身上全是划痕也不松手。
齐道士险些被她勒得喘不上气,铁青着脸,施法收回捆灵绳,以免被误伤。
同时,语言犀利地讽刺道,“呵,你的好婆婆,是被你亲手杀死的,她的内丹被封在你体内,你用得可还顺手,你说,若是百姓们知道他们戴爱的疯婆子其实是死在你手下,而他们还会不会喜爱你这个杀人凶手。”
拳儿神情暗下,抓齐道士的力度也跟着松不少。
齐道士寻到她弱点,讽刺话语更尖利,“当年猎户在山中寻到你,将你带回青乡县养着,你倒好,转头把人克死,后来疯婆子心酸,救济你,没两年也被你克死了,你就是个扫把星,祸害,把周围人都克了一遍,死丫头,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你不死,将来府衙所有人,都会被你克死。”
“拳儿,不是这样的,别听老骗子胡说八道,掉入他圈套里!”
谢微宁边避开脚边的毒虫,边打断齐道士的讽刺,安慰拳儿。
被普通的毒虫咬一口都会丧命,这些虫子被特殊炼化,是大名鼎鼎的蛊虫王,万不能被它们伤到。
“陆姐姐……”
拳儿含泪抬头看正在躲开蛊虫啃食的谢微宁和裴令,心里防线被击溃,泪水啪啪往下掉。
“死丫头,你一只小妖,拿着修行中人的内丹真是暴殄天物,我替你发挥它的用处。”
齐道士伺机将拳儿扯下来身,重重摔在地上。
脑袋磕地,鲜血汩汩溢出,血腥味弥漫在石室内,引得蛊虫叫嚣,停止攻击谢微宁和裴令,转而奔向地上的拳儿。
齐道士拿出匕首,贪恋盯着拳儿的腹部,“有了这内丹加持,我便是天下最厉害的抓妖师。”
“拳儿,不要!”
谢微宁失声尖喊,扑向齐道士,反被定身术定住,动弹不得。
“陆姐姐,快走,别管我了……”
拳儿被撞得神志恍惚,毒虫尽数围拥过来吸食溢出的鲜血,爬至身上啃食她的身体。
匕首泛着光,直逼拳儿。
不要!!!
谢微宁拼命挣扎,声嘶力竭,掀不起一丝波澜,无人听到在意她的宣泄与悲伤。
五年前,护不住兄长,五年后护不住拳儿。
她才是真正的祸害……
刀尖狠狠刺入,鲜血迸发而出,溅了石室一地,却无毒虫吸食,先前吸食啃食拳儿的毒虫全都倒地,一动不动。
鬼气从它们体内窜出,身子化成脓液融在血水当中,腥臭味与血腥味混在,令人作呕。
匕首刺入身体的刹那,施展在谢微宁身上的定身术失效。
她跌跌撞撞跑向拳儿,将她抱入怀里,撕下裙摆的布料,替她包扎后脑勺还在溢血的伤口。
拳儿扯起牵强的笑,虚弱安抚道,“陆姐姐,你别哭,拳儿没事。”
裴令捂着绵软的腿,一瘸一拐过来,从袖中拿出一个精巧罐子,递给谢微谢微宁,“这是先前救我的人留在我身上的药,里面写有纸条,说能治愈伤口,还剩一些,你都给拳儿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