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好奇什么
霍将军显然一怔，沙场男儿事，风花雪月自然抛在脑后，而且那时危机四伏，等闲动不得，哪里有心思娶妻生子？
“家母早亡，家父又是个粗人，倒是当年陛下说过若日后皇室有公主降生便赐婚。”
怕苏真真和恨生搞混了，霍将军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这里的陛下指的是姜意淳的父亲昌帝姜载德。姜家皇朝向来子嗣不丰，很长时间只有姜意淳这个太子。其他皇子公主不是刚出生就夭折，便是大病小病不断，活不到成年。
有了这个背景条件，苏真真就好理解了，后来生了姜似锦这么个怪物，没把她弄死就不错了，更别提让她去嚯嚯镇边大将。
不是苏真真要把人想得太坏，实在是姜载德这人不道德啊，之前在那儿对霍将军画饼说什么嫁公主，现在公主没有了，霍家还有个闺女儿呢，不能给人家指派一门好亲事？硬是要把人年纪拖大了嫁个靠祖上吃饭的。
至于霍将军的父亲，也不好评价，忠君爱国锁死吧。
“你要和你妹妹相认吗？”苏真真问得直接，古人可是很重视亲缘的，再一个，眼下局势很被动，都不知道能做什么好。
霍将军点了点头，“生前我就没同她见过面，死后也没必要来往了。”
苏真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我先把你收进来了。”
霍将军被收进储物格子。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天色渐淡，浓重的墨色褪去，天际隐隐露出白光。
苏真真活动活动筋骨，对恨生招了招手，“咱们去会会这位大夫人，忠臣良将的后代想来应该也不会太差的。不过先得给你这张脸化个妆，徐老太太可是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苏真真给恨生简单地“易容”了一下，看上去平平无奇。
两人走出院子的时候，翠娘强撑着打哈欠。
“咦？这位男神仙怎么变了个样子？”翠娘一脸恍然大悟，“这就是戏文子里说的法术吧。”
苏真真才没有功夫和她解释，直奔主题，“你家大夫人有没有什么忌讳？我想着拜访她一下。”
翠娘虽然不理解，但仙人自然有仙人的道理，“奴家没和大夫人打过交道，不过钟叔是府里的老人，奴家让他来安排。”
钟叔就是府上的老管家，看着比朱老爷年纪还要大些。
对于翠娘倒也称得上恭敬，钟叔也是昨晚见过朱老爷魂魄的一员，自然知晓苏真真的本事，对于要见大夫人这事并没有感觉到奇怪。
“两位，请随我来。”
苏真真和恨生跟在钟叔后面，别看钟叔年纪大了，但步子挺稳当的。
苏真真故意绊了恨生一脚。
恨生没注意，直挺挺地向前栽去。
钟叔眼疾手快地把人扶稳当了。
苏真真微微眯眼，这可不是一个普通老管家呀。
“钟叔在朱家干了多少年了？”
“有年头了，数不清了。”钟叔打着马虎眼。
苏真真也没有在意，好似真的在扯家常，“我听说大夫人娘家姓霍，西北威名赫赫的霍将军是她什么人啊？”
钟叔的回答可谓是滴水不漏，“这就要问大夫人了，我一个下人哪里知道这么多？”
苏真真现在可以确定，钟叔是真的不怕鬼，昨天晚上那些怕鬼的恨不得把自己小时候在灶台上撒尿的坏事都说了出来。
一个人怎么能不怕鬼呢？还是说他经常能见到鬼？昨天晚上茅房里的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钟叔到底是谁的人？
很快来了大夫人的院子，钟叔照旧先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霍嬷嬷面色不虞，看了看苏真真又看了看钟叔。
“钟叔，大清早的什么事啊？”
钟叔指了指苏真真，“这位天师想见大夫人，她可以召唤老爷的鬼魂。”
钟叔并不知道昨天晚上苏真真误入了大夫人的院子，只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
霍嬷嬷神色莫名，“进来吧，钟叔你去备一桌酒菜。”
钟叔听命下去，苏真真和恨生跟着霍嬷嬷往里走。
苏真真又看到了那间“社坊”，晚上瞧的时候因为占地面积觉得像个茅厕，现在白天看又像是个小庙。
“嬷嬷，那里供的是哪路仙家呀？”
霍嬷嬷就跟没听见似的，一心走路。
苏真真来到昨晚跪着的屋子前站定，就见霍嬷嬷恭敬地朝屋子里喊了一声。
“大夫人，贵客来了。”
苏真真眼神微动，怎么瞧着这位大夫人好像早就料到自己会找上门来。
里面没有回答，霍嬷嬷上前将房门推开，对苏真真和恨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真真率先走进去，大夫人坐在桌边穿戴整齐。
大夫人亲自倒了一杯茶，往前推了推。
苏真真也毫不客气，在大夫人对面坐下。
恨生本想站在苏真真身后。
可大夫人却笑了笑，“小哥怎么不坐？可是我这里的茶水招待不周？”
恨生没有办法，在苏真真身边坐下。
大夫人又给恨生倒了一杯茶。
钟叔很快带着下人把饭菜端了过来。
早饭的口味不宜太重，一盆红枣粥和一碗蛋羹，还有一笼水晶虾饺。
这基本上是主子常吃的，后半夜就在灶上备着了，方便主子一早醒来能吃。
钟叔亲自给苏真真和恨生舀粥，“二位看看还要添点什么？”
苏真真尝了一口粥，“不必麻烦了。”
恨生倒是讲礼些，等大夫人动筷了才开始吃。
一碗粥见底，苏真真也想好了措辞，昨天晚上自己先骗人确实不对。
“那个，大夫人，昨天晚上我内急跑错了地方，然后想找个地方洗手，就碰到霍嬷嬷了，当时霍嬷嬷以为我是府里新买的小丫鬟，我因为好奇您，就顺着她的话想来见您一面。”
大夫人轻轻地拨弄着佛珠，“我一个糟老婆子有什么可好奇的呢？”
苏真真刚想说好奇作为当家夫人却让小妾管家，话到嘴边嘴皮子就跟粘住了似的，意识也昏昏沉沉。
“轰——”恨生倒在桌子上。
苏真真感觉眼皮在打架，早知道刚才就不贪嘴多吃了。
“轰——”又是一道声响，苏真真到底没有抵抗住强大的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