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我家老爷不行
为什么大夫人一咳嗽霍嬷嬷就转变了说辞？这位大夫人是如何确定自己就是那位天师的？
还有她们不担心自己会告状吗？还是说就算自己告状也无济于事？
霍嬷嬷回来，将苏真真扶了起来，半拉半拽地将人送到了门口。
“贵夫人，这就是您说的那位女天师吧？”
翠娘点了点头，“不错。”
身上的力道松了，苏真真走到翠娘身边。
霍嬷嬷福了福身子，“我家大夫人常年茹素，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天师见谅。”
这副模样，和方才判若两人。
苏真真笑了笑，“嬷嬷客气了。”
翠娘又和霍嬷嬷闲话了两句，方才恭请苏真真一起离开。
直到走回主道上，苏真真才发现自己一时情急跑错了地方。翠娘的院子和大夫人的看不出区别，只不过一左一右。
真奇怪，按理来说小妾的院子不能和主母平起平坐。而且按照崔嬷嬷的说法，这个大夫人应该是不喜欢小妾的。
“你家大夫人每月多少月例？”
翠娘愣了愣，“神仙大人您问这个做什么？我家大夫人的院子不归我管啊。”
“也就是说相当于你家大夫人自己单过？”
翠娘犹豫了一会儿，“奴家进府的时候，老爷说让管家将库房钥匙交与奴家。那时奴家便小心地问了一嘴，大夫人的院子该如何安置？老爷说不必管，还和从前一样。奴家猜测，大夫人和老爷成亲多年一直是单过。”
貌合神离？苏真真微眯眼睛，“你家老爷可有让你给他生个儿子？”
翠娘小脸一红，轻声道，“神仙大人，说句不该说的话，也就是您是神仙，换了旁人这件事情我是要带进土里的。我家老爷他……他不行！”
苏真真睁大了眼睛，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朱老爷自己的问题，那他又为什么要多余纳一房小妾？
这么想着，苏真真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翠娘左右瞧瞧，确定四下无人，方才凑着苏真真的耳朵低声道，“那日老爷请客，席散了又请我到暖阁里再唱一曲，除了老爷还有个富商，起初他俩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起了龃龉。那富商骂了老爷一句，老爷气急了立马说娶我入府。”
苏真真看着翠娘的眼睛，“这话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还记得那富商骂的是什么吗？”
翠娘也是懊恼不已，“当日奴家答应老爷将那日的事忘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才一时没有想起来嘛。那富商说什么‘倒插门，监守自盗，活该断子绝孙’，反正那话呀云里雾里的，我都听不太懂什么意思。就知道一个倒插门是上门女婿，可是老爷在外是叫朱老爷的啊。大夫人她娘家姓霍。”
苏真真顿时心里一个咯噔，“你怎么知道大夫人娘家姓霍？因为霍嬷嬷？”
“中元烧纸，老管家备了两份香烛，说有一份是大夫人娘家的，奴家瞧得真真的，那上面有一个‘霍’。奴家虽然大字不识，可咱们北边的战神霍将军还是知道的。霍将军的英雄事迹还编成曲目了呢，戏楼里几乎每个学徒都唱过，只不过后来班主说再唱下去要掉脑袋。”
霍将军，整个中原就只有一位霍将军。
苏真真感觉有什么东西隐隐浮出水面，“我现在去灵堂，你让人在院子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翠娘见苏真真神色严肃，立马点头应下着手去安排。
回到灵堂后，恨生立马迎了上来，“什么事情处理这么久？很棘手吗？”
苏真真战略性地咳嗽了一声，“我有一个重大发现。”
说完，将霍将军从储物格子里放了出来。
霍将军乍见眼前景象，一时有些无措，“可是我那些昔日旧友当中有谁故去了？”
“还早着呢，我问你个事儿啊，你们霍家一共几口人？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苏真真认真地看着霍将军，“你好好想想，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
霍将军开始从脑海当中翻找记忆，过往种种皆是铁马金戈战场厮杀，几乎从小就生活在军营里。
“我家祖父武举入仕，我们祖孙三代都整日沐浴在刀光血影里，祖母只有一子，母亲也只生了我一个。不过父亲从战场上退下来后回京荣养，那时我母亲早已离世多年，好像听说是娶了一房继室。”
“什么叫好像？那你这后娘有没有给你生过什么妹妹？你们兄妹见过没有？你妹妹许了什么人家？”
苏真真为什么会这么问，实在是因为“监守自盗”这个词，翠娘可能听不太懂，但这词可是用来骂贪官污吏的。
朱老爷又是从南边逃过来的，京城可不就是在南边吗？还有当初京城沦陷，武将们可以跑，那些六部的官员是不是也可以跑？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年我抵御蛮族有功，昌帝给霍家赐了一门婚事，联姻新秀户部尚书。”霍将军继续思考着，“不过当时蛮族又来进犯，这件事我就没管了。听说那位户部尚书是老尚书的次子，长子亡故后才让他子承父业。”
“等等。”苏真真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好像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你们是什么选官制度？”
“一部分子承父业，一部分从民间挑选人才。”
好家伙，还是世袭制和科举制并存。
作为一个资深老书虫，苏真真很明白在这样的政治制度下，如果统治者没有绝对的强权，社会乱了是迟早的事。
因为科举制和世袭制本身就站在了两个极端，代表了两个阶层的利益，而这两个阶层基本上完全对立。
“那位老尚书是不是姓朱？”苏真真几乎肯定道。
霍将军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朱家人几乎做了姜家皇朝好几代的户部尚书。”
“好好好。”苏真真要笑了，“也就是说他们几代人都掌握着经济命脉。那我问你，京城沦陷的时候，如果这个姓朱的要是带着一家子跑了，说明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