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沈清鸳的脸。
他知道，若是自己说出来了，爹娘肯定不会同意。
虽然爹娘一直说不在意什么门第，就算是小官之女也是可以的，只是人品好就行。
一切都要他点头，得他喜欢。
可慕清鸿知道，小官之女是可以，但是绝不会是艺坊的女子。
只要自己迎娶沈清鸳，届时不知道会遭到朝中多少大臣攻讦。
慕家是镇国将军，地位高不错，在武将中地位颇高也没错，还得百姓爱戴也没错。
正因如此，也被很多人视为眼中钉，想要拉他们下马。
就连皇帝也不见得希望镇国将军府好，可谓是四面楚歌，危机重重。
关键慕家这一代只有他一个儿子，若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
慕清鸿不敢再深想下去。
所以他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就怕行差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镇国将军府在百姓心中很有威望，若是自己迎娶了艺坊的女子，也带动了百姓中，对他们产生影响又该如何？
毕竟不是每个艺坊女子都如沈清鸳一样。
他心中有了想娶的女子，哪怕不能娶，那也不能耽误其他人。
所以他拒绝了爹娘的提议，在心中思考着有什么两全之美的办法。
过了一会儿，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当真是疯了。
居然会想娶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子，还幻想着如何娶她，为了她拒绝爹娘的相看。
这模样完全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不过自从寿宴之后他就没再见过沈清鸳了，想到那句以身相许，他就忍不住有些心口发烫。
自己不久就要离开京城，临走之前要不要去见她一面。
毕竟再次见面不知何时，她又有没有嫁做他人妇呢？
这个问题比打仗还要难以捉摸。
就在他苦恼之际，门被人敲响了。
“进来。”
张管事听到声音后推门而进，对伏在书案上的人说道，“少爷，这是清鸳姑娘让老奴交给您的信。”
“她说少爷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想有机会报答一二，老奴这才贸然收下了这封信，帮她代为转交，还望少爷恕罪。”
说完他拿出信封递给了慕清鸿。
慕清鸿有些意外，没想到沈清鸳竟然会给自己传信。
他点了点头，道了一声知道了，摆摆手就让张管事出去了。
张管事见少爷没有生气，也不见有排斥的样子，松了一口气，立马出去了，还顺道带上了门。
站在门口时，他瞬间反应过来，只怕清鸳姑娘说认识少爷是真的，不然少爷不会如此平静，还收下了信。
幸好他帮了清鸳姑娘，否则不是耽误了两人的事？
不过张管事却没有将两人的关系往那方面想，毕竟两人身份悬殊太大，一听就不可能。
忙也帮了，张管事也就不管了。
张管事出去后，慕清鸿这才拿起桌上的信封。
在看到上面写的字后，他嘴角无意识的上扬了一秒。
很快又落下。
现在是她想见自己，那他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但她遇到了什么事，竟然无法解决，需要见他？
慕清鸿不由有些担心。
见信上也没有约定地点和时间，慕清鸿皱了皱眉。
正好他明日无事，倒是可以去柔曼楼一趟。
可他这种身份，出入柔曼楼被人看见终究不好，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把沈清鸳约出来单独见面。
“明日辰时，镇国将军府后门见。”
他把信写好后，就找人给柔曼楼送去。
东西送走后，慕清鸿心里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自己这样和沈清鸳传信约定见面，是不是算私会？
那他们算什么关系？
她对张管事说了救命恩人，还说想报答自己，怎么报答呢？
慕清鸿不敢再深想下去，洗了个冷水澡，这才冷静下来。
*
这边沈清鸳收到慕清鸿的信，看到上面约定的时间和地方，忍不住笑了。
居然这么早，还定在他们府的后门。
她就这么见不得人？
果然是大老粗，一点也不懂得体贴。
沈清鸳瘪瘪嘴，将信放在蜡烛前烧了，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沈清鸳就起来了，她先是洗漱梳妆，又挑了件衣服穿上，和云锦一同吃完早饭后，这才慢悠悠的出了门。
坐在马车上时，沈清鸳都还没彻底清醒了。
以后若是关系更近一步，她一定要让慕清鸿不能大早上约人。
这和上早八有什么区别？
“姐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云锦只知道跟着沈清鸳走，都还不知道去哪儿呢。
一同过去的还有牛大。
沈清鸳已经吃过一次亏，自然不敢再单独出门，所以把牛大也叫上了。
牛大因为要照顾黑衣人，现在是柔曼楼和小院两边跑。
沈清鸳觉得他辛苦，还提出多给他一点月俸，牛大这次不再拒绝，而是坦然的接受了。
反正跟着清鸳姑娘做事好处多，他得习惯习惯。
沈清鸳想着这次有慕清鸿在，她应该不会有意外了，所以也就没多带人。
毕竟柔曼楼那些人都是个花架子，就算真出什么事了，也没什么用。
说不定还会拖后腿。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带。
三人踩着点到了镇国将军府的后门。
那里慕清鸿已经在等着了。
沈清鸳被云锦扶着下来时，看着慕清鸿，觉得两人此举有点像偷晴。
云锦看见慕清鸿，这才知道姐姐是来见他。
可是姐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慕将军？她怎么不知道？
沈清鸳没有让两人跟着，而是独自走到慕清鸿面前。
“慕将军，好久未见。”
慕清鸿低头看着几日不见的沈清鸳，嗯了一声，态度看起来并不热络。
只是他的眼神自从沈清鸳出现过便再没有离开过。
沈清鸳也不在意。
“你找本将军有何事？”
他开门见山道，一点多余的话都没有，压根不会拐弯抹角。
沈清鸳挑了挑眉，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但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其他。
“将军今日可有空？”
慕清鸿不知她这是何意，他在京城的事情已经处理完，准备离开京城，这两日自然是有空的。
见他点头，沈清鸳歪着头笑道，“那将军可愿同我一起去护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