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平淡如水。梨花村的村民质朴和善,在酒馆干了这么久,单夏连一个闹事的村民也没遇见过。
也许,如果没有那些突发事件,这就是这个游戏的本质,如它的名字一般——农场日常。
现在李华他们已经知道森林异常在扩散的事情了,那次靠近森林边缘的异变好几个巡逻队的人都看见了。
但是除了增加岗哨,缩短巡逻间隔,这些Npc也没有别的办法。
青鸟那边呢,问到芮瑞的游戏里也有不少bug,比普通玩家的多,而且也没法自己修复,但还没出现单夏这种成bug区的情况。
单夏无奈,只能哀叹自己的“好”运气。
这天,单夏掂量着手里那包新买的粗盐和几小包晒干的香草碎,盘算着怎么改善下伙食。
光烤土豆片太单调了,得整点花样。她决定试试肉汤浇土豆泥,再配点黑面包。
风行鼬维斯卡尔自告奋勇当帮手,围着篝火坑窜来窜去,蓬松的大尾巴扫起细小的灰尘。
“单夏单夏!土豆泥是不是有点太干了?会噎嗓子吗?”维斯卡尔盯着单夏用木勺费力碾压烤熟的土豆块,黑豆眼里满是操心,“你看它都成团了,一点都不丝滑。”
“干点没问题的,等会拌上肉汤就化了。”单夏头也不抬,继续碾压。
“真的吗?要不还是加点水吧?万一它不听话,拌了肉汤也干呢?”维斯卡尔不依不饶,小爪子扒拉着旁边的水壶。
“不用加水,加了水就成糊糊了。再等拌肉汤,就更稀了,比炖菜的汤汁还稀!”单夏赶紧护住土豆泥,“你去看看肉汤煮得怎么样了。”
维斯卡尔被支开去看汤锅,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单夏单夏!调料,还有香草碎都沉底了,你搅拌均匀了吗?要不要再搅搅?”
单夏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他们的厨具专属树枝,又在汤锅里搅了几圈:“搅了搅了,祖宗,够匀了。”
“哦……”维斯卡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蹲在一旁,蓬松的尾巴尖轻轻晃着,监督着最后的装盘。
单夏把烤得焦香的黑面包掰成小块垫在碗底,舀上几勺绵密的土豆泥,最后浇上热气腾腾、飘着油花和香草碎的肉汤。
食物的香气混合着烟火气,弥漫在小小的屋子里。
“开饭!”单夏宣布。
维斯卡尔却没如她所想的马上扑上来,而是嗖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几秒后,它叼着一小撮它那片布满闪光颗粒的苔藓跑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将苔藓放在单夏手上,然后蹲坐在自己的那份食物前,黑豆眼亮晶晶地看着单夏,蓬松的尾巴充满期待地拍打着地面。
单夏会意。
她拿起那撮深墨蓝色的苔藓,用小剪刀仔细剪成细碎的小片,均匀地撒在维斯卡尔碗里那块浇了肉汤土豆泥的面包上,像撒上了一层奇特的海苔碎。
“喏,你的特供。”
“耶!苔藓面包!”维斯卡尔欢呼一声,立刻埋头苦干,小爪子捧着面包块,啃得咔嚓作响,一脸满足。
“太好吃了!单夏,你一定也要试试!这是维斯卡尔吃过最好吃的食物!比单吃苔藓还要好吃!”
看着它吃得那么香,单夏心里那点疑虑也被勾了起来。
出于好奇,她犹豫了一下,也拿起一小片苔藓碎片,轻轻撒在自己碗里的一小块面包上。
“什么味道啊?真的有这么香吗?”她嘀咕着,咬了一口。
咀嚼了两下,单夏的表情有点微妙。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口感有点像晒干的紫菜,但更韧一点,带着点青草的淡淡气息,那些闪光的小颗粒嚼起来脆脆的,但也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跟维斯卡尔那副吃到珍馐美味的陶醉样子完全不搭边。
“行吧,物种差异,风行鼬和人类的味觉肯定不太一样。”单夏耸耸肩,放弃了尝试,专心吃自己的肉汤土豆泥拌面包。
令人和风行鼬都满意的一餐结束。
收拾完碗碟,维斯卡尔心满意足地溜出去巡视领地了。
这小玩意儿给自己划了片领地,就是单夏房子的四周一圈。
有个什么鸟儿飞进来,就会被它直接赶走。要是来的是人,比如热情爱串门的艾米大婶,它就会提前跑回来报信。
偶尔,它也会溜达到村庄更里面,看看有没有扩充领地的机会。当然,它现在不靠近森林了。
单夏则端着一小碗温热的肉汤和土豆泥混合物,走到屋子角落那个沉睡的幼龙身旁。
她小心地用木勺撬开龙紧闭的嘴筒子,一点点把糊状的食物灌进去。
这活儿需要耐心和技巧,既要保证食物能流进去胃里,又不能呛到它。
虽然单夏也不能确定龙是不是真的有胃。
算算日子,按上次的时间来看,龙应该今晚,或者最迟明天,就要醒来了。
还没等单夏灌完一半,屋门“砰”地被撞开,带起一阵风。
维斯卡尔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整只鼬都处于极度亢奋状态,蓬松的毛炸开一圈。
“单夏!单夏!勇士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它激动得上蹿下跳,声音尖利。
单夏手里的碗差点掉地上,一脸懵:“谁?谁回来了?”
勇士?是接应队那些人吗?自从上次单夏告诉维斯卡尔那些接应队的事情,它就一直叫他们勇士。
当然,巡逻队的队员们在它口中自然也是勇士,它有时还会跟着他们一起把梨花村巡一遍,偷偷的。
而既参加了巡逻队,又参加了接应队的蕾娜和斑雀,那当然是勇士中的勇士,是最强的勇士。
果不其然,它清清嗓子,用肃穆的嗓音念到:
“红发垂焰,是暮色染透的云锦,眉弓沉处,嚣语溺入静渊,未启唇的诫令凝作蜂巢淌下的琥珀。当寒星啃噬窗棂,她指梢轻点,整座酒馆随吐纳舒展。那是红发的守护者!”
“右瞳是冻湖裂渊,左眶封存雷暴余烬,独目熔金,渊默如苔原冻土吞尽鹰唳,当箭镞擦过冷杉,整座森林喉骨骤锁,唯幼鹿循他靴痕,踏碎枯枝走向拂晓。那是独眸的猎神!”
“还有其他勇士!我听到外面村民在喊!说他们都回来了!”话音一转,维斯卡尔的小爪子指向门外:“就在村口那边!”
单夏的心猛地一跳,刚放下木勺站起身,关上门,还没完全消化这个消息,甚至没来得及问一句“修伊呢”,屋门再次被猛地推开,力道之大让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老乔治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老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急出来的汗珠。他顾不得喘息,目光焦急地锁定单夏,声音又急又快,带着恳求:
“单夏姑娘,差不多了吧,可以再去看看阿萝吗?她……她这些日子一点改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