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侍妾”三字如同一道惊雷,直愣愣劈在众人耳中。
那婢子嘴里喊着要见世子娘子,那么这侍妾便是世子爷萧旭的。
姓方?
是她们知道的那个方家吗?
可方家的姑娘好端端的怎么会入了世子爷的后院?
还是以侍妾的身份?
女眷们有太多的疑问,但碍于窦王妃在场,只能咽下先跟着看看是怎么回事。
云皎赶忙起身去寻白霜,摘星院出任何事被诟病的都是她这位主事娘子。
那方芳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竟趁着白霜不在的空档引人注目闹出笑话。
想借助外人向白霜施压抬高身价,这一招,倒是够狠。
问了院里丫鬟白霜的踪迹,云皎快速朝小厨房而去。
见云皎行色匆匆朝自己而来,白霜相迎上去。
“弟妹,发生”什么事了?
白霜话还没问完,云皎就已经附在她耳旁低声耳语。
萧婧选完糕点回头便见两个嫂嫂在悄声说些什么,还不等她问就见两人神色凝重地走了。
白霜赶到花厅时,粉黛正哭得肝肠寸断般为自家姑娘鸣不平。
在听到那句“小院环境连下人房都不如,时不时还要随意任人打骂”,白霜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方侍妾便是这般管教下人的?空口白牙胡乱攀扯主家?”
“你口口声声言方侍妾晕倒了?可你现在又是在干嘛?”
“你家方侍妾在我即将临盆之时,不知羞耻地和世子爷在摘星院的小花园颠鸾倒凤时,怎的不见你出来伸张正义?”
白霜一连串的自爆让在场的女眷们忍不住发出惊呼声。
“天啊!”
“这对狗男女!”
“他们怎么敢的啊!”
“世子娘子竟被如此羞辱!”
窦王妃的脸色可以称得上是阴沉,白霜今日的撕破脸皮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以为长子低头了,这桩事便已经过去了。
可她却独独漏了白霜。
世家贵女出身,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白霜,她过不去。
白夫人此刻也是如坐针毡,女儿自产子后变化太大了,她有些难以置信。
明明从前那么知书达理的姑娘,今日竟然在大庭广众下让夫家和自己的颜面扫地。
唉,好好的一对才子佳人竟生生变成了一对怨偶。
白霜不用看窦王妃的脸色也知道此时她必定恨透了自己。
窦王妃要庇护萧旭,而她要庇护安哥儿,不过是为母则刚罢了。
粉黛没想到白霜会当众戳破自家姑娘与世子爷的丑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本姑娘的计划就是要白霜在满月酒上颜面尽失,可现在好似反过来了。
窦王妃收敛好情绪,开始主持大局。
“霜儿,你带府医去给那位看看是个什么病症。”
“各位夫人们,随本妃移步荣安堂吧。”
女眷们明白窦王妃这是要敲山震虎了。
可北境最有话语权的女子都发话了,她们也只能照做。
“婧儿,去外院寻你二哥,让他把此事告知你大哥。”
“悄悄的,不要惊动旁人。”
摘星院的脸面没道理全系于白霜一人身上,萧旭别想躲在女子身后当缩头乌龟,妄想独善其身。
白霜已经让人押着粉黛往小院而去,不论方芳想搞什么把戏,敢挑在安哥儿满月酒这日,她也不必再对她手下留情。
府医上前去为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方芳搭脉诊断,白霜就坐在房内静等。
这边萧婧找到二哥简单说明情况后,萧昶问的第一句却是“你二嫂在哪?”
“嫂嫂还在内院,母妃把女眷们带去荣安堂了。”
母亲和窦王妃向来不对付,这种场面不可能不添乱。
“我母亲也随着母妃去了荣安堂?”
萧婧听懂了萧昶的言外之意,柳夫人在面对关乎整个王府颜面的大事上,还是很有眼力劲的。
并没有当众落井下石,但也妨碍她在其中看窦王妃的笑话。
“是,二哥你快去找大哥,然后把安哥儿交给我。”
萧昶动作很快,不到半刻钟就带着萧旭抱着安哥儿出来了。
萧婧一把接过安哥儿,萧旭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就被萧昶拽着往内院而去。
云皎守在内院花厅处,云奕和秦觅被她打发去外院了,院子里除了摘星院的下人们便再无其他人。
萧婧很快便抱着安哥儿过来,见萧昶几乎是揪着萧旭进来,云皎起身见礼。
“大哥。”
萧旭刚站稳便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
“弟妹,出什么事了?怎么院里的人都不见了?”
云皎很不想搭理这个色令智昏,令妻子颜面扫地的大伯哥。
但他造的孽,凭什么让两个女子针锋相对争个头破血流。
“大哥还是先去方姑娘的小院吧,大嫂已经先过去了。”
萧旭自从被窦王妃训斥后便专心养伤,之后一直跟着镇北王处理事务,已经有小半月未见到方芳。
现在突然把他叫去小院,莫不是人出了什么事?
“弟妹,劳烦你照看下璟哥儿,我过去看看情况。”
萧旭有些急迫,怕方芳在白霜手里讨不到好。
萧婧气呼呼地抱着安哥儿瞪着大哥离去的身影,嘟囔了句“大哥干的都是什么混账事啊!”
萧昶不理会她的牢骚,“先抱孩子进去。”
云皎看着他走到自己身侧,伸手就想来牵她的手。
被她轻巧躲过,萧昶有些气馁。
“皎皎,别闹。”
云皎头一次听到他用这么无奈的语气,一时失了神便被他攥住了手。
“摘星院的事不要过多参与,母亲在荣安堂只怕又要起事端。”
言下之意,会被窦王妃连坐。
“嗯,妾身明白。”
云皎突如其来的乖顺让萧昶有些不适应,毕竟这两日她可是跟刺猬般。
“今晚我会晚些回去,等我。”
萧昶怜惜地摸了下她的侧脸,随后离开了内院。
“你再说一遍。”
白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世子娘子,这位姑娘已有身孕将近两月。”
方芳一脸幸福地隔着被褥摸着自己的小腹,白霜却如坠冰窟。
两月?
可笑至极。
原来他二人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暗通取款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