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昶沐浴完一身清爽再出来时,云皎靠在床榻上昏昏欲睡。
萧昶放轻脚步走到床榻边上坐下,发梢滴水打湿了前胸的衣襟。
动作轻柔地将人拥到怀里,萧昶伸手把她那双白皙柔软的手握在手里把玩。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只要是和她单独在一起时,他总是无意识地想和她亲近。
或亲吻,或拥抱、或把玩手指。
“困了?”
云皎感受着发顶传来的低沉男声,半眯着眼不做应答。
“二郎,可要用夜食?”
“不必。”
“皎皎,陪我说说话。”
萧昶眷恋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不自觉地软了几分。
“嗯,二郎说,我听。”
想听听看他想说些什么,从何说起。
“皎皎,你从未同我说过,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那日往返北境途中,在一城镇停留,我想为你挑个称心的礼物。”
“可却发现,我竟不知你喜好。”
萧昶说完后松开她站起身,走到浴房从换下的衣裳里拿出一个锦盒。
“打开看看。”
云皎在萧昶期待的目光下打开锦盒,一只翡翠玉簪陈列其中。
很简单,很普通的款式。
甚至有点老气。
云皎拿起玉簪于手中,手指轻轻抚过玉簪上那朵小花。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他出现在首饰铺中挑选的神色。
“这是二郎第一次亲手为我挑选礼物。”
“尽管有些不适合我,但我很喜欢。”
这是真心话,云皎看得出来他真的有在慢慢地改变。
虽然还是那般直来直往,但他对自己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已经开始上心了。
所以,该有的回应,她得给。
见她并不抗拒,萧昶立刻得寸进尺。
“那明日戴这支玉簪可好?”
“不好,同我的衣服不搭。”
嘴上夸两句可以,但真要为了讨他欢心戴上。
抱歉,她做不到。
谁家十九岁的姑娘家会戴这么老气的玉簪?
她才不戴出去叫人笑话。
萧昶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噎到,那日掌柜的提醒又再次浮现脑海。
“那下次我再挑支别的款式,能衬你衣服的。”
迟迟不进入正题,云皎愈发困倦了。
“二郎就想说这个?”
萧昶握住她的手抬高亲了一下,将人往怀里拢了拢。
“摘星院之事,皎皎怎么看?”
说到摘星院,云皎来了点精神,睁开眼微微仰头和他对视。
“二郎指的是那位方姑娘?”
“如此处心积虑,在璟哥儿满月这天闹这出,此人心思毒辣,你万不可同她接触。”
萧昶脸上是对她的担忧,她心性单纯,旁人对她一分好她便恨不得还上三分。
就怕她着了旁人的道还傻乎乎地替人高兴。
“可我瞧大哥似乎极为爱重她,为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还跑去母妃面前为她求名分。”
云皎有意试探他对纳妾的态度。
“我不知大哥何时竟对女色如此沉迷,那方氏若是作风清正之人,也不会如此自轻自贱。”
“大哥这些时日行事过于自我放纵,长久以往,只怕会害了镇北王府声誉。”
萧昶角度清奇地同云皎分析萧旭所行之事他的不理解与不赞同,丝毫没有察觉她所问的真正意图。
始终说不到点上,云皎有些着急。
“二郎,我有些事想同你说。”
怀里的人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萧昶也跟着正色道:“嗯,你说。”
“若是我迟迟未诞下哥儿,母亲态度强硬要你纳妾。”
“你,可会遂了母亲所愿?”
这话本该在前世就问他的,拖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答复了。
“不会。”
萧昶回答得毫不犹豫。
“有没有孩儿我不在乎。”
“我不可能为了有个孩子而纳妾。”
他绝不可能做出这么荒诞的事。
“若是母亲以死相逼呢?”
云皎提出柳夫人的惯用伎俩进一步试探。
感受到她话里的沉重和不安,萧昶低头与她鼻翼相抵。
“那便用我的命来抵。”
“皎皎,我身为母亲的儿子不可忤逆她。”
“可你并不欠她什么,无需因她而让自己背负枷锁。”
这番话,云皎很难想象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或许该说她从不知道他对柳夫人还有这样的看法和认知。
她一味地将自己困于前世所受的委屈之中,想的尽是不再重蹈覆辙。
可这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束缚。
在这一刻,她的心给了她新的答案。
或许,她该朝前看,朝他们新的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看。
看他是怎么做的,看他是不是有在为二人的将来在努力。
忍住鼻尖的酸意,云皎伸手环住他的腰侧。
“二郎,我今日见大哥大嫂走到如此境地,心中很害怕。”
“怕我们也会如此。”
她略带哭音的话让萧昶只觉心头像是被针扎般点点酸痛。
“我们不会。”
“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我们的孩儿只会托生在你腹中。”
萧昶郑重地对她做出承诺,从前他更愿意去做,而不是说些虚无缥缈的空话。
可同她日渐相处下来,他发现有些事情是要说出来的。
最起码让她心安。
“皎皎,我萧昶此生绝无异腹之子。”
“若有违此誓,便叫我在战场上受万箭穿心五马分尸之刑而死。”
如此重的毒誓,萧昶说得毫无压力。
云皎定定地看着他,心里犹豫着是否该信他。
柳清漪在云皎心里始终是个疙瘩,可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柳清漪似乎并没有过多与萧昶有接触?
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萧昶低下头凑到她脸上却发现她竟双眼迷离。
含住她的唇轻咬了一口,感受到她的挣扎后萧昶才肯松开。
“皎皎,不许走神。”
被看穿小心思,云皎嘴硬回怼。
“我是在给二郎反悔的机会。”
“对你,不悔。”
萧昶一板一眼地回答她的每一句反问,像是在肯定她的不确定。
“嗯,我相信二郎定会言出必践。”
话说完了,云皎压下去的困意再次冒头。
“二郎,好困。”
子时已过,按着她平日的作息这会儿早已入了梦乡。
今晚二人互相说了心里话,萧昶心中畅快,揽着她在床榻上安置好。
“睡吧,好梦。”
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