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旭这一声提问打断了文臣武将们的争吵,纷纷将视线看向了萧昶。
镇北王扫了眼长子脸上那点藏不住的小心思,心中叹了口气。
霍九脸上挂了个嘲讽的笑,就这点心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无能。
“选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先按捺不住。”
“比起北境,藩王们更在意的是那把龙椅谁坐。”
萧昶的话让原本还在执着于慎蜀之争的群臣没了声响。
王爷心中早有决断了,连二爷都猜出了,反倒是他们看不清局势一个个瞎咋呼。
萧旭沉着脸,心中那股被排斥在权利圈外的愤怒感愈发浓重。
定是昨晚父王独自留下萧昶时同他商议过了,不被信任的失落让萧旭整个人难受极了。
“诸位不必纠结了,慎王与蜀王谁来信北境,我们就用谁结盟,至于谁主谁辅…”
镇北王看向群臣不语,藩王毕竟是皇室血脉,比起自己这个异姓王,自然来得更正统些。
这话群臣们再傻也不敢随意接了,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萧旭心中认为自然是该以自己的父王为尊,可师出无名,很容易被打成乱臣贼子之流。
“王爷,属下以为当务之急是要应付燕京的威胁,必要时由藩王为主也无不可。”
霍九说得隐晦,文臣们心思深,一下就听出了言外之意。
没想到向来在王爷身边不声不响的霍将军竟也是个攻于心计之人。
武将们显然被霍九的话带进去了,一个比一个义愤填膺。
“这怎么行!自然该以咱们王爷为主!”
“就是!没道理我们北境在前面冲锋陷阵,那些个藩王在后头好吃好喝地捡现成的!”
武将们说完后看着对面文臣们嫌弃且欲言又止的神色,挠了挠头看向他们的主帅。
他们,是不是说错话了?
镇北王倒是不在意他们的直言不讳,武将们都是北境顶顶好的儿郎。
满腔热血守护北境,在他眼中除了嘴笨些,哪哪都好。
“这些话在咱们自己人面前说说可以,去了外头嘴巴都给本王严实点!”
“是!末将知错!”
武将们起身抱拳低头齐声认错,声音响亮。
记挂着今日是大年初一,镇北王也没太耽搁群臣与家人相聚的时间,大手一挥便散了。
留下萧昶和萧旭,还有霍九父子继续商议驻守与大军开拔的人员安排。
这次镇北王不再指定人选,而是让二子自己选。
“谁守谁去,你们兄弟二人自行决定。”
萧旭当然想驻守北境,毕竟以他身手上战场,极有可能会负伤。
但身为王府世子,身为兄长,他不能在镇北王和萧昶面前露怯。
“我都可以,看二弟的。”
镇北王以为长子会提出驻守,没想到他竟愿意把主动权让给次子,这倒是让镇北王欣慰许多。
“既然兄长问我的意见,那我便直说了。”
“父王,儿子这次要留驻北境,南蛮北夷虎视眈眈,大军开拔远赴燕京的消息很难瞒住。”
“若是连儿子也不在,只怕北境要失守。”
萧昶考虑到大局,头一次抢了萧旭驻守的活儿。
果然,萧旭的脸色都变了。
虽然他心中很认同萧昶的话,可这并不代表他要去上战场送死。
“旭哥儿,你的想法呢?”
镇北王想亲口听到长子说出自己要跟随自己前往结盟,这代表他并非是那般安于享乐贪生怕死之辈。
但萧旭还是让他失望了,比起所谓的世子之责,他更看重自己的性命。
“父王,儿子武艺不及二弟,唯恐给父王添乱。”
“不若父王留下霍九协助,让二弟同您一起开拔,儿子也能更放心些。”
啧。
霍九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与义子对视,之后又撇开了眼。
镇北王心中顿时大失所望,板着脸驳了萧旭的提议。
“昶哥儿,就按你所说,此次由你驻守北境。”
“旭哥儿,你同本王还有霍九一道开拔,霍昀留在北境协助昶哥儿。”
“行了,此事就这么定了,都回去休息。”
镇北王说完后开始赶人,再留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要在大年初一动手。
板上钉钉了,萧旭黑着脸离开,萧昶和霍昀并肩同行。
“二爷,我想给婧儿猎只白狐,明日二爷可有空陪我一道去?”
冬季正是动物们冬眠的季节,要想猎到皮毛成色好的白狐得进到深山腹地。
霍昀独自去可没把握,得叫上萧昶这个准舅哥一起。
“可以,明早来外院找我。”
萧昶说完后大步离开,他着急回揽月居,怕云皎不听话在等着他回去。
只是现实却是院里早已熄了灯,他冒着黑进了主卧。
次日清晨,萧昶等着云皎醒来才起身。
“唔…”
云皎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随后伸展了下双手,扭着脖子看向正在穿衣的男人。
“二郎,你今日不用去凌霄院议事吗?”
“今日不必去,要起来了吗?”
萧昶穿戴整齐看向正在伸展身体的妻子,语气不自觉地变得轻柔起来。
“要起了,我有些饿了,”
孕期嗜睡易疲倦,还容易肚子饿,萧昶一个一个记在心里。
等着云皎洗漱完,萧昶陪着她用了早膳,随后向她交代了下自己今日的行程。
“皎皎。”
“等会儿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若有事便先让人去寻长存,不急的话等我回来处理也可以。”
云皎从他话中听出了今日是有人要生事?
大年初二是外嫁女回娘家的日子,自己娘家远在百里之外,那她大概知道是谁了。
“好,二郎外出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送别萧昶后,云皎去了敛芳阁寻萧婧。
亲事定下后,萧婧要忙的事情很多,布置新房,量制婚服、挑选首饰等等。
还要学掌家,例如看账管治下人安排郎君的一应生活所需等。
云皎看着萧婧忙得团团转,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自己当时备嫁时的心情。
既期待又忐忑。
但还是投入了全部精力去学习,一样一样地学,女红烹饪掌家,无一不是为了能让自己更好地为人媳为人妇。
可却没人告诉她,夫妻之间,若只有一方在无止境地付出,而另一方心安理得地接受。
这对女子而言,是多么地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