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煜伸手环住她的腰,将一个轻吻印在她脸颊,语气已恢复一贯的沉稳:“没事,别担心。”
时清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不知何时已自动关机。
她也没多想,插上充电器便下了楼。
才到客厅,时琦就迎了上来,小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的担忧:“姐姐……你看到热搜了吗?”
时清茫然摇头:“我手机刚没电了,正在充,你手机借我看看?”
时琦眼神一闪,下意识地把手机往身后藏,压低声音,支支吾吾道:“没,没看到的话,那还是别看了吧……”
她这副模样,反而瞬间勾起了时清的疑心。
是什么热搜能让江祁煜一早情绪外露地打电话,又让时琦慌张成这样?
时清没再追问,转身走进厨房,向王阿姨借来了手机。
热搜榜上,原先高位的话题似乎已被撤下,但仍有几个新词条热度持续飙升,有预谋似的,带着某种山雨欲来的气息。
昨晚,#综艺新人带资进组#的话题就悄然爬上了热搜榜。
几个营销号同时发力,贴出了时清的清晰照片,以及前段时间霸凌传闻的评论区截图,还有两张地下停车场的偷拍,是她坐上江祁煜车的画面。
这场有预谋的网络舆论中,网友很快通过车牌锁定了车主的身份。
舆论瞬间发酵,几乎呈一边倒的态势倾轧下来。
节目还没正式播出,时清“读书时霸凌同学,搭上资本大佬,带资进组”的形象,却已被塑造得板上钉钉。
江祁煜迅速反应,一通电话吩咐下去,便将第一条热搜压了下去。
然而,舆论的洪流并没有因此止歇,反而像是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扒一扒资源咖背后的大佬#和#凭什么霸凌者也能上综艺#两个新词条,带着更汹涌的恶意,热度飙升。
文欣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微博热搜上每一个辱骂时清的字眼都让她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悠闲地刷着实时上流动的恶评,仿佛在欣赏一场由自己亲手导演的好戏。
她放下手机,端起手边的咖啡,袅袅热气模糊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与得意。
上一次,时清被推上风口浪尖,就少不了她在暗处的推波助澜。
这一次,她更不会放过天赐的良机。
那两张地下停车场的照片一出来,她一眼就认出了那辆车的车牌,是江祁煜的车。
她买通营销号,把时清和江祁煜的关系添油加醋。
时清不是爱出风头吗?
这次,她就让时清在江老爷子面前好好出出风头。
江老爷子最重视清誉,她等着看,背负着“霸凌者”和“资源咖”骂名的时清,要如何向江老爷子交代。
而江家那样的家世,又怎么可能接受一个,还未进门就惹来满身黑料的孙媳妇?
心思一定,文欣立刻预订了最快前往京市的机票。
这个关键时刻,她自然要陪在江老爷子身边,“恰到好处”地安慰,再“不经意”地提及网上的风波,稳稳地刷足一波好感与同情。
而风暴中心的时清,紧蹙眉头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些刺目的词条。
参加节目时,她本以为,自己的身份能隐藏得再久一些,可现实是,她几乎被扒得底朝天。
节目尚未正式播出,仅凭几张模糊照片和零星舞蹈片段,就能迅速锁定她……
时清再迟钝也明白过来,这绝不是偶然。
这次与上次,两次舆论,都是有预谋的,背后有不止一双黑手,一次次将她推向深渊,究竟是谁?
是谁对她怀有如此深刻的恶意?
时琦注意到时清进厨房半天还没出来,心下有些不安,悄悄走到厨房门口。
只见时清独自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王阿姨的手机,指尖泛白,眉头紧锁着,藏着化不开的沉重,单薄的身影,透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她心一紧,跑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时清的腰,小脸贴在她背上,声音带着担忧:“姐姐,你还好吗?”
时清猛地回神,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努力想扯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嘴角却有些无力:“琦琦别担心,姐姐没事的,姐姐还没那么脆弱。”
可话音未落,她自己先怔住了,一滴温热的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正好砸在时琦的肩头。
时琦感觉到那微凉的湿意,身体微微一僵,抬头看见时清通红的眼眶,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下意识地就想去问母亲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姐姐……
这时,王阿姨从储物间拿完东西走进来,一眼看见两人眼泛泪光抱在一起,顿时也慌了神:“时小姐,这是出什么事了?”
时清迅速别过脸,用手背抹掉眼泪,摇了摇头,声音已经尽量恢复平稳:“没事的,王阿姨,真的没事。”
她将手机还给王阿姨,拉着时琦走出厨房,蹲下身与她平视,语气格外认真:“琦琦,答应姐姐,刚才看到的,还有网上那些不好的话,都不能告诉家里任何人,好不好?”
时琦眼神闪烁了一下,手揪着衣角,她刚刚确实差点就要偷偷打电话给妈妈了。
但看着时清恳切又疲惫的眼睛,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姐姐,我会帮你保密。”
餐桌上,时清机械地吃着早餐,味同嚼蜡。
脑海里反复盘旋着那几个刺眼的热搜词条和漫天盖地的辱骂。
就算时琦替她保密,但就现在网络舆论的发展,爸妈和哥哥迟早会知道,她该怎么办……
勉强吃完早餐,时清上楼,走到书房外,听见门内传来江祁煜低沉而冷静的声线,他正在远程指挥公关团队。
她转身回主卧,拿起手机开机,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指尖微微发颤。
何笙,老师,姜珊……都发消息关心她,甚至还有顾亭南,唯独没有家里人的,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正要回复微信里堆积的消息,陈葳蕤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清清,”陈葳蕤的声音带着急切,“你还好吗?别去看网上那些舆论,明显都是有组织的黑通稿。我已经让亭南找人处理……”
“老师,谢谢您。”时清轻声道谢,刚挂断就听见书房门打开的声音。
江祁煜走出书房,一身黑色真丝睡衣也掩不住他挺拔的身形。
对上时清泛红的眼眶,他发现,那双总是含笑的杏眸此刻蒙着水汽,像被雨水打湿的蝶翼般脆弱地轻颤。
“祁煜哥哥,”时清抬手,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你抱抱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