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在家用完晚餐,陪家人闲聊片刻便起身准备出门。
时震抬眸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时清下意识想找个借口,低头,指间的婚戒熠熠生辉,她转念一想,去见江祁煜何必遮遮掩掩。
“爸,我去接祁煜哥哥下班,这个点,他肯定还在公司加班。”
时震气得够呛:“他多大个人了,忙完不会自己回家,还得你去接?”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小两口恩爱是好事,你瞎操什么心。”
“妈,清清还年轻,整天围着男人转,以后容易吃亏。”
“有我们在,不会的,你没发现清清最近沉稳不少,说不定,就是受祁煜的影响。”
林婉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我认同妈说的。”
时清坐进车里,拨通陈浩电话:“他在哪?”
“江总还在公司。”
“他吃晚饭了吗?”
“没有。”
时清蹙眉,“好,我知道了,谢谢。”
路过餐厅时,她特意下车打包了餐食。
晚上十点,江氏大厦仍有五分之一的窗户亮着灯,二十九层更是灯火通明。
敲门声响起,江祁煜以为是陈浩,闭目揉着眉心:“进。”
时清推门而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伴随熟悉的淡香飘来,江祁煜缓缓睁眼。
他唇角微扬,眼底漾开一抹惊喜。
时清将餐盒放在桌上,走到他身后为他按摩太阳穴:“陈浩说你没吃晚饭,以后不许这样。”
江祁煜握住她柔软的手,稍一用力便将人带进怀里,低头轻吻她的唇:“好,由你每天监督我。”
男人的手不自觉探进她衣摆,抚上细腻的肌肤。
时清脸颊绯红,轻轻按住他的手,“你先吃点东西。”
江祁煜从善如流地抽出手:“好。”
他用餐时总是慢条斯理,举止优雅得令人赏心悦目。
时清不禁想起,即便再饿,他也始终保持着这般从容不迫。
而她则完全不同。
小时候,爷爷从不拘束她,吃到好吃的,她会大快朵颐,爷爷也只是慈爱地笑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见时清望着自己出神傻笑,江祁煜不禁疑惑:这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用餐完毕,江祁煜起身整理餐盒。
时清望着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这些都要看完吗?”
江祁煜拎起西装外套,自然地揽过时清的肩:“不必,我陪你回去休息。”
时清却站在原地,抬手轻搭在他肩上,神色认真:“如果你要忙工作,我就在这里陪你,不能耽误你的工作。”
江祁煜双手环住她的腰,额头轻抵着她的:“能被耽误的,都不重要,清清,比起工作,我更在意你。”
她终于不再抗拒他的靠近,甚至愿意主动贴近,这是好兆头。
哪怕,这份亲近可能只是出于怜悯……
最终两人还是一同回到了龙庭。
自从领证那天之后,时清再没回过这,江祁煜也不常回来住。
但这里,依然是只属于他们俩的小家。
走进衣帽间,时清敏锐地发现镜子换了新的。
她这才想起,领证当天自己就去了海市,晚上江祁煜追到酒店时,手上带着伤。
她心底不由猜测:莫非是发现自己离开,他盛怒之下,把镜子给砸了?
回忆那道伤口,时清不禁打了个寒颤,该有多疼!
这个傻瓜……
她取了两套睡衣,一套自己的,一套他的。
走出衣帽间正要叫江祁煜洗澡,却发现人不见踪影。
时清以为他去接电话,便独自走进浴室。
而此刻,江祁煜正身处酒窖,修长的手指轻晃酒杯,深邃的目光凝视着琥珀色液体,眼底情绪晦暗难明。
时清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心生困惑,她是真的爱他吗?还是仅仅只是可怜他……
若是不爱,又为何主动靠近?
或是……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从浴室出来,仍不见江祁煜的身影,时清又去了书房,没人,走出来,注意到通往地下的走廊亮着灯。
果然在酒窖找到了,那个独自坐在灯下,望着酒杯出神的男人。
她悄悄脱下鞋,从身后环住江祁煜的脖颈:“怎么一个人下来喝酒?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的长睫轻颤,喉结缓缓滚动,突然侧身扣住时清的后颈,深深吻上她的唇。
烈酒的醇香在唇齿间蔓延,醉意袭人。
时清绕到他身前,跨坐到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一吻终了,他紧紧凝视着她,呼吸尚未平复。
“你爱不爱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静谧的酒窖里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江祁煜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时清朦胧的视线描摹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他眼中那份罕见的认真,竟像个初次表白时忐忑不安的少年。
她轻抚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指尖细细拂过每一寸,心尖泛起细密的疼。
是她当初伤他太深,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对他的好。
目光落在婚戒上,钻石在灯光下流转着璀璨光华。
时清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轻声开口,“江爷爷离开的时候,我满怀愧疚,总觉得是我害了他。”
“那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你对我太好,好到让我自我怀疑,这样平凡的我,怎么配得上你。”
“当我去海市参加综艺的事被家里人发现后,我便想着,不能再耽误你,或许该结束这段婚姻,像你这样耀眼的人,身边应该站着能在事业上与你并肩的同路人,很显然,我并不是。”
“你一次次来找我,我却用最伤人的话语将你推开,我盼着你对我失望,然后同意离婚。”
“可我没想到你会如此执着,阿煜哥哥,这么好的你,我若是错过了,往后该去哪里找?”
陌生又熟悉的称呼在耳边响起,江祁煜怔忡片刻,“你刚刚叫我什么……”
时清将脸埋在他胸前,柔声道:“阿煜哥哥,谢谢你帮我把小白找回来,是它带我找回了你。”
小白,是那只黑猫?
兽医把猫带走,他就没过问,应该是陈浩把猫送到了时清那里。
江祁煜低头轻吻她的发丝,“它不是小白。”
“可你是我的阿煜哥哥。”
我知道它不是曾经的小白,可你始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