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初初那一口咬得极狠,犬齿深深陷入顾沉璧薄皮处的皮肉,血腥味瞬间弥漫在两人之间。
顾沉璧闷哼一声,身体骤然绷紧如铁,额角青筋暴起,却硬是咬着牙没有推开她,反而将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碎,又仿佛要替她承担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女帝咬完这一口后,竟突然不动了。
她像被定住一般,维持着啃咬的姿势。
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吭哧吭哧的、如同困兽般的粗重呼吸声,证明着她正在与体内那股毁灭性的疯狂欲望进行着何等艰难的搏斗。
她既不肯继续施暴发泄,也不肯松开牙关离开,就那么僵持着。
像是在跟自己较劲,也像是在跟身下这个甘愿承受一切的男人较劲。
顾沉璧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这份异常的僵持和挣扎。
她难道这是残存的理智……与难以抑制的狂暴在对抗?
他忍着肩颈处尖锐的疼痛,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再次抬起手,颤抖的指尖轻轻落在她的太阳穴上,继续之前那种舒缓的按压。
动作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舍身成仁的安抚。
席初初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像是呜咽又像是怒吼的声响。
她简直要服了这个男人!
这逼玩意儿是按头痛能解决的吗?!
再说,她现在是头痛吗?!
她是骨头缝里都在痒,是血液都在叫嚣着要破坏,要见血,要听到哀嚎,她甚至是想吃人,想杀人!
想把他这样那样的弄坏啊!
这种按穴位的舒缓,对于此刻的她而言,无异于隔靴搔痒,甚至更像是一种火上浇油般的折磨。
“砰!”地一下,她彻底脱力。
或者说放弃了那徒劳的自我对抗。
整个人软倒下去,重重砸在顾沉璧怀里,额头抵着他完好的那边肩膀,发出痛苦又暴躁的呻吟。
顾沉璧被她撞得闷哼一声,却稳稳接住了她,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一动不敢动。
席初初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委屈和蛮横,从他肩窝处闷闷地传出来。
“你……你给朕咬一咬……就、就一下……朕尽量……尽量不咬死你……”
这话说得毫无底气,甚至有点可怜巴巴,却又带着一股子在上位的命令意味。
顾沉璧沉默了一瞬,感受着怀里滚烫又颤抖的身体,最终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闭上眼,复又睁开,里面是一片无奈的纵容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坚定。
“陛下……咬吧。”他声音略微干涩:“但尽量……咬在衣服能遮住的地方。”
这是他最后的,微弱的坚持。
席初初一听,顿时火了。
她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瞪着他,像个暴躁又不讲理的吸血鬼祖宗:“朕想咬哪就咬哪!你凭什么提要求?!是你自己非要留下来的!”
她此刻完全被本能和痛苦支配,毫无道理可言。
顾沉璧立刻意识到不能刺激她,马上顺着她的话安抚:“是是是……是臣的不是,臣不该多嘴。陛下想咬哪儿就咬哪儿……”
他甚至微微仰起头,露出了更多的脖颈,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席初初看着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股邪火混着瘾烧得她理智全无。
她张口,几乎是胡乱地,朝着他胸口的地方就狠狠咬了下去!
“呃!”顾沉璧瞳孔骤然紧缩,倒吸一口凉气!
那地方……!
可远比锁骨要敏感得多,剧烈的疼痛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麻酥痒瞬间窜遍全身,让他几乎失控地出声。
这简直是……哭笑不得的酷刑!
女帝才不管这些,只觉得牙齿陷入的触感似乎能稍微缓解那钻心的烦躁,她甚至不解恨地使劲磨了磨牙。
顾沉璧终于忍不住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压抑的、带着颤音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弹动了一下。
这声呻吟似乎稍微唤回了席初初一丝极其模糊的神智。
她动作顿住了,松开了口,看着那渗血的、带着清晰齿印的伤口,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暴躁——
她气自己下不了死手,更气这金疙瘩打不得骂不得的憋屈!
她猛地推开他,像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般迁怒:“滚!朕唤别人进来!”
她需要“解毒”,立刻!马上!
顾沉璧一听她要唤别人,脸色骤变。
他知道以她现在的状态,若是换了别的宫人或侍卫进来,恐怕非死即残。
他顾不上胸口的刺痛和尴尬,急忙拉住她的衣袖:“陛下,不可!”
“那你想怎么样?!”席初初猛地回头瞪他,猩红的眼里全是狂乱和不耐烦:“朕难受,朕舍不得对你下死手!朕更难受!!”
她几乎是吼出了这句矛盾又崩溃的话。
顾沉璧看着她痛苦扭曲的面容,听着她这句近乎失控的坦白,瞳仁深处猛地收缩,某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或许是震惊,或许是了然,或许是一丝难以察觉的悸动,剧烈地翻涌上来。
他沉默了足足三息,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奈和认命般的叹息。
他重新将她拉回怀里,这次的力量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声音低哑却清晰:“……臣受得住。”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彻底击溃了女帝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克制。
她再也控制不住那滔天的毁灭欲和来自身体深处的疯狂叫嚣,直接扑了上去……
——
当日,直到夜幕低垂,宫门即将下钥之时,顾相才从陛下的寝宫内出来。
他身上的官袍褶皱不堪,领口微微散乱,虽极力整理过,但仍能看出破损的痕迹。
尤其是他行走间,步伐似乎略显滞涩僵硬,脸色是一种极不正常的苍白,却又透着某种异样的疲惫与……复杂难言的神色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侧的脖颈直至耳根下方,隐约可见一道清晰的、泛着血丝的齿痕,虽然被他用立起的领子勉强遮掩,但在有心人眼中,依旧无所遁形。
他一直微垂着头,匆匆离去,对沿途宫人行礼问安视若无睹。
然而,这副罕见的、堪称狼狈落魄的模样,又如何能逃过宫中无数双窥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