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兴尧抬眼看了看他,语气十分淡然,“你不用和我道歉,我们只不过曾经是朋友而已,没了你这一个朋友,总还有其他人。”
孟翰文面上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心下有些难受,但此时对方的反应倒是在情理之中。
他沉默了一秒,这才继续开口,“你别这样说,我知道当初是我做的不对,不应该不告而别,也不应该欺骗你,但是我确实没办法,我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这话,他说的有些艰难,“我相信,如果是你当时面对和我一样的选择,也会那样做的。”
景兴尧情绪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收回了视线,淡淡的道:“是吗?”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是对的,孟翰文语气不免急切了一点。
“当然是,我娶了我老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我一直想对那件事和你好好道歉,我和你打电话你总是不愿听我说话,现在正好面对面,我想……”
景兴尧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后,脚步一顿,微微侧身,语气听上去冷淡了不少,“这些,你留着自己说给自己听吧,我还有事就不和你叙旧了。”
话落,再也没有搭理孟翰文,抬脚径直离开了。
身后的孟翰文瞳孔猛得瞪大,下意识想要追上去,然而,下一秒却被人给叫住了。
“孟翰文。”
孟翰文只得放弃,转头看向来人。
“白副队长,你刚刚说有我老婆消息了,到底是谁杀了她?”孟翰文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的情绪压了下去。
白舒杨将尤樱的照片递给他看了看,问道:“你先看一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孟翰文有些疑惑,低头看去,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他低头仔细的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起来了,这个人好像是有点印象,我们之前在超市碰见过几次,怎么了?难道就是她杀了我老婆?”
白舒杨轻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
见对方似乎还有些迷茫,他再次补充了一句,“这个人也是景兴尧的追求者。”
只一句话,景兴尧便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猛地转头朝着刚才景兴尧离开的方向看去,那里却已经没了景兴尧的身影。
孟翰文紧紧抓着照片,咬了咬牙,顿时泣不成声,低垂着头,一字一顿,“老婆我对不起你,还有他,我也对不起,我真是混账。”
一个小时后。
副队办公室。
“总算是把孟翰文送走了,哭得我一个大男人听了都受不了。”季云帆摇了摇头,随后找了个位置,自觉坐下。
他身子往后一仰,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两天,他连轴转,精神完全紧绷着,现在总算是把案子破了,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他抬头按了按太阳穴,整个人看着疲惫了很多。
“医院里的王好,等他清醒之后,便直接转交过去吧。”白舒杨也顺势坐了下来。
他端起面前的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窗边的那一盆绿萝身上。
此时的绿萝看上去枝叶似乎更加繁茂了一点,叶子也更加翠绿了一点。
他收回视线,便听到季云帆抱怨道:“这个王好也是个脑子不好的,明明喜欢方笑颖,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但是又忍不住想要关注人家,到头来窃听设备追踪设备都用上了,连一次面都没见到。”
“我看你对他们的事还挺关心的,这么激动?”白舒杨道。
季云帆看着他摇了摇头,“我这可不是激动,我只是觉得这个案子实在是太离谱了,没想到最后凶手竟然会是尤樱。”
他瞬间坐直了身子,“她杀方笑颖还是因为景兴尧拒绝了她,但是她又不想看到景兴尧难过,所以想要成全他们两个,就杀了方笑颖?”
“方笑颖也太无辜了!”季云帆说着说着,一股气又在心头不停地乱窜,伸手猛地拍了拍桌面。
白舒杨屈指轻敲了敲桌面,“这个王好虽然没有杀人,但是他的行为也违背了律法,到时候还是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照我看这五个人中,四个人都不是好人,孟翰文直接不辞而别,也不和别人说清楚,害得留下来的那个人白白伤心了那么多年。”季云帆分析道。
他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道:“至于尤樱就更不用说了,这人简直是变态到了极致,景兴尧不喜欢尤樱,却又总是给她回应,我不信他那么大一个男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尽管景兴尧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尤樱死缠烂打导致的,他也是受害者。
晃眼一看,好像确实如此。
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景兴尧绝对知道每一次接受尤樱的好意,答应和对方一起吃饭,都代表着什么。
或许,景兴尧当时也只是想要享受那一种被人追捧,一直围着他团团转的感觉。
可事到如今,没有人再追究景兴尧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你说的不错,王好的事,听起来虽然确实是比较容易让人同情,但是他的路走错了,一步错步步错。”
“哎,师父,你说王好会怎么判?”季云帆突然有些好奇的问。
白舒杨沉默了一秒后,这才抬头,“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进去吃上几年安稳饭肯定是没问题的。”
季云帆打了个响指,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这样就最好了。”
下一秒,季云帆站起身,看着白舒杨道:“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把这个案子的资料都完整整理一份,到时候公开会时正好拿这个作为案例。”
白舒杨伸手揉了揉眉心,摆了摆手,“好,你去吧。”
白舒杨微微闭着眼睛,正准备闭目养神。
下一秒,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猛然睁开了双眼,却见眼前有一个白板,正在朝着他慢慢移动。
白舒杨瞳孔微缩,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