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乔潇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拳头立刻便软了下来。
“阿…阿珩?”
烛火被他掌风熄了,陆乔潇看不清他的面上表情。
但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沈昱珩今夜心情不好。
莫非是近些日子在宫里被圣上责难了?
也是,连轴转,任谁都有怨气的。
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鼻尖撞入他身上特有的幽香,手心被他的滚烫灼烧着。
“你方才在喊五皇子?”
男人出声了,声音听起来冷静,但陆乔潇知道这样的凉意,是危险来临前的信号。
陆乔潇忙不迭软声解释:“前几日,我夜里伏案,五皇子突然过来了,想来是想看看这假钱案的进展,许是圣上应允的。”
毕竟,冷宫里的皇子,若非得到圣上应允,连出宫的权利也是没有。
夜里出行,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
陆乔潇感到那人在凝着她,幽暗里,那双潋滟的眼眸泛着微光。
“嗯。”沈昱珩应声也淡,掐着她后腰的力度却大了几分。
这些日子他事多,顾不上回家,好不容易讨了恩典回家一趟,却发现陆乔潇这段日子也压根没找家。
日日夜不归宿,在巡防司的小隔间里泡着。
许是因为坐的时间久了,她此刻身上的肉很柔软,一掐跟水似的,挠人。
“这段时间想不想我?”沈昱珩的手开始不安分,将她手扣在身后胡乱地亲。
在微微喘息间还要提问她几句。
陆乔潇被他吻地浑身颤栗。
她脑海不禁想到自己前几日还在庆幸,不用每日被折腾来折腾去,身子松快了许多。
嘴上下意识迎合他的回答:“有一点。”
“才一点?”男人在黑暗里低笑了一声,索性身形倾覆过来,一阵大力将她压在门上。
那扇年久失修的破门咯吱咯吱作响。
绵长又细腻的触感,沈昱珩的呼吸逐渐粗重。
“谁?”门外有人提着灯笼走过,是巡防司夜里值班的人。
“陆指挥使?有事儿吗?”隔着朦胧窗纱,灯笼的灯火愈发近了些。
陆乔潇瞪大了眼,借着透过来的昏光,对上眼前男人湿漉漉的眼神。
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大声道:“没事,这里一切都好,你没事的话,可以去换班了。”
待脚步声走远了,沈昱珩眼神幽幽望着她,抓着她手捂在自己的心口处:“卿之,我很想你。”
陆乔潇被这句话灼得发烫,本就已有些湿润的额角淌了些汗下来,透着秋意的微凉。
是了,沈昱珩在“想”她的时候,说出来的情话有万般,因为这能将每一场情事推到酣畅淋漓。
她望着沈昱珩满是情欲的眼,脑海唰地空白,鬼使神差的,主动踮起脚尖来勾他脖子,“我也是。”
吻如雨点般密密麻麻落下来,温润灵活的触感让她不禁想到曾经向阿遥问话的场景。
那时候,还未和沈昱珩成婚,在相府里,陆乔潇一时想到外头的传闻,说沈相不近女色,就连查案也不会踏足烟柳之地。
陆乔潇也是突发奇想来的嘴欠,趁着沈昱珩在旁边全神贯注看书,她悄悄把阿遥拉到一旁小声询问:
“阿遥,外头都说你家主子从未去过青楼,可为真?”
此话一出,陆乔潇没有等到阿遥的回答,而一声清冷又疏淡的回应彻底断绝了她的肖想。
“从未。”
只见男人放下手中书卷,清冷的眸子里透着疏淡,却是在认真回应她。
陆乔潇顿时松了口气,听外头的女人们都说,一般去青楼消遣的男子欲望都很强,若是从不踏足,要么是欲念不深,要么便是不行。
反正无论哪一种,她日后日子应当会好过。
抽离回思绪,陆乔潇被动回应着沈昱珩的热情,她脑海里颤颤巍巍,惊雷阵阵:这男人当真如此饥渴,她上值的日子,竟还愿悄默声过来找她解决麻烦。
若是让他这样本事精力的去青楼,怕是人见人躲,否则该是日日无休。
——
事毕。
沈昱珩与她挤在那一处本就是应付单人小憩的床榻上。
重新燃了烛火,陆乔潇望他,男人一副吃饱了的满足神色。
他是舒服了——
她可酸了——
陆乔潇暗自腹诽,面上却不露声色,想想还是先探听些要紧事:“对了,阿珩,我有一事还想问问你,近日闹遍全京的假钱案,翻了过往的卷宗,我有点疑惑。”
“像道馆寺庙这样的地方,都是可以免税的么?譬如广林寺。”
沈昱珩眉宇间沉思片刻,他不知她是如何想到这一层,答道:“是,尤其广林寺,这样与皇家来往紧密的庙宇,每年的香火钱都能达到百万两白银。”
“那平时宫里负责与寺庙住持对接祭祀事宜的人,都是定安王么?”陆乔潇又问。
“大都时候是,但也不尽然,不过这样重要且有关国运祈福的事,大都由皇子负责。”
陆乔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可是有什么难事?”沈昱珩抬手抚上她的发丝,眼神缱绻。
近些日子,她全心全意忙公务,连家都不得回,今日他本想着过来与她聊聊天,问问看有什么需要他帮忙了解的?
结果,一眼望见那挑灯夜读的身影,她饶是穿着再朴素不过的寝衣,也能叫他肖想连连。
陆乔潇没有抗拒他抚上来的手,认真摇了摇头,道:“难事倒暂且没有,但我总觉得,这次假钱流通的事,和朝廷里的人分不开。”
“若是能将假钱流通最严重的几个点,都加派人手,日日盯着,便是最好。”
“也包括广林寺?”沈昱珩即刻便读懂了她的意。
“嗯。”陆乔潇心中暗叹,不愧是沈相,即使是半夜三更鸡都瞌睡的时候,他在不知事情全貌的情况下,还能反应如此之快。
若是有了他的助力,想来后续的查案进度,会愈发顺利。
见她呆着,嘴角上扬不知在想些什么,沈昱珩心里生出一种被忽视的不爽,他凑过去揽她的腰,把本就狭窄不牢靠的床榻弄得咯吱咯吱响。
“对了,以后少和五皇子接触,此人心机深沉。”他忽然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
陆乔潇偏过脸来看他:“之前你不是说他,内向且单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