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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的寿辰,就简简单单办了一场家宴。

除了陆氏坐北面,身旁站着丫鬟负责伺候她用膳。其余人不讲究什么座次之分,薛疏与言攸挨着坐在一起,时而几声谈笑,说的都是些家常。

陆氏那记性出人意料的好,单单靠着声音与感觉就认出来俞繇。

俞繇向她贺寿,陆氏赞他有心,又说当初薛府刚立时,也没有人来,只俞繇和薛疏的几个同窗肯赏脸,虽然他妹妹是间接导致她瞎了双目,可陆氏同是恩怨分明的人,从不曾把怨气怪到俞繇那儿。

今日欢喜,谁也没提一些丧气事。

言攸放下碗箸,丫鬟来侍候漱口。

用过饭食后,零星几个人都已经散了,陆氏把她喊到身边。

“阿嫽早就是大姑娘了……听到你在宫里受了重伤,我也伤神了好些日子,总觉得阿嫽一人待在宫中也不好,要不要先相看好亲事,等一切敲定了就辞官留在府中吧。正巧侯府的长公子也在的,他认识的世家公子也不少,薛家虽不敢高攀,却也不想委屈你。”

一来,把她的婚事安排妥当了,也可以让薛疏绝了心思,安心成家。

二来,能借她让薛家与世族拉上几分关系倒也极好,有利于薛疏的仕途。

陆氏从晓得言攸的真实身份时起,早念了无数次要把她送走,一面顾虑她可怜,一面又始终认为有她在薛家会不安生,便在犹豫之中等到了冬天。

薛疏不想在生辰日同他母亲置气,可也已经皱起了眉头,不悦又不敢言。

“母亲,怎偏要在今日说?”

陆氏抬眼,虽然眼目浑浊,可也显出几分认真来,“就是趁着今日才好说啊,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是不上心,可为娘不能不上心。”

俞繇既然是她的兄长,那就更该上心的。陆氏不揭穿,只是给几方都留了一层遮掩。

当着俞繇的面提了这事也算是一个交代,至少证明薛家没有想要耽搁这个姑娘。

薛疏尴尬,言攸沉默,俞繇怔然,陆夫人看不见这一时间的精彩,说起话来是滔滔不绝。

经久过后,连陆氏都无话可讲了,俞繇试着开口替人开脱,道:“夫人,秦姑娘能得宫中赏识是多少人求之不得,早早辞官她心里恐怕并不欢愉,晚辈看来不宜催婚。”

同样的话薛疏说过的,说过十遍百遍,然俞繇是外人,不能轻易拂人面子,陆氏只好先点头答应。

口上认可了,心里却还是着急。

天色不早了,俞繇不得不告辞,临走前还告诉言攸,明日会来接她。

府上的热闹消散无痕,还原出本来的寂寂寥落,在浩浩京城不过微渺一点。

“明日去侯府,你可当心些。”薛疏看看她那还绑着夹板的腿,蓦然笑了,“以前好生生的时候不去看,现在刚巧腿受伤了,一瘸一拐,你那么回去反而还更不好说了。”

言攸道:“不怕的,他肯定会帮我解释的。当初殿前会审时他敢瞒过我的事,区区一个侯府,不会怎样的。”

薛疏也认同,不白白操心,叫她养足精神,明日好应付未知的刁难。

翌日天明。

细辛一早就端着水盆,挂着巾子来伺候她晨起,连为今日准备的衣裳都是熨烫过,整整齐齐挂在架上。

“这衣裳……”

言攸触摸着那淡雅的刺绣,忽而失神,问细辛:“薛师兄吩咐你准备的?”

细辛颔首道是,帮着她把衣裙都穿规整,站在足与人等高的铜镜前前前后后都看过。

像以前学宫的校服,乍一眼也是这样清雅的,只是现在的细节处做得极为精致,不消想就知道是铺子里用心制作的。

喜欢。

旧时不虞的、备受奚落的经历没有让言攸一心回避,这么多年,薛师兄好像也总算是想开了。

细辛扶她到梳妆台前落座,因为久经伤病的原因,脸色沧桑,不施粉黛时显出三两分憔悴,这一回可是要去见侯爷和侯夫人的,不能留下什么病弱的印象。

敷粉饰胭脂,描眉绘星眸,寥寥点绛唇,便是美人妆成。细辛的手虽不如戏蕊和青衣那样的灵巧,也算是给她画出了几分神采来,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好。

细辛略有艳羡意,暗暗垂眸去,想过无数次,是不是只有漂亮至此才能多受青睐。

收敛好杂物,细辛伴着言攸一同外出,俞繇说来接她,还真是来得早。

“外面冷,一同上车去罢。”言攸拉拉细辛的衣袖,小声说。

俞繇虽是世家子弟,倒也不至于为一点小礼节介意。

细辛脸颊微热,道谢,车中三人,言攸和细心坐在右面,与他相对,俞繇明明有话想说,碍于闲人在此只剩下些许微笑。

还是言攸先他开口:“我想回小院中看看。”

马车缓缓前行,俞繇唇线微冷,他道:“你今日去府上,若是特意去看,恐怕要引起父亲他们的猜疑。”

言攸不答,捧握着小炉,螓首低垂,“我想到侯府做客,你是如何与他们说的?”

她连一封正式的拜帖都没有送上门。

若落到林氏眼里,只怕早就是个不守规矩又无甚廉耻心的姑娘,明知俞繇有婚约,还与之勾勾搭搭。

想到这里,她又笑起来。

俞繇:“我同母亲讲,你与二妹生前有些私交,近来出了宫才有空来悼念。”

林氏为着俞澜之死,一直未能释怀。

言攸叹然:“真是个好理由。”

既然俞繇都扯了这么一个谎,那她设计让俞澜通奸、假孕、被揭穿、身败名裂、横死燕起楼的那些事,可都不能被他们厘清了。

不过要不了多久,她就会为俞澜“报仇”的。

冷漠的父亲、卑鄙的情人,反正接二连三的都会为她殉葬。

“说起来,二姐之死真是可惜,我与她虽关系平平,可毕竟曾经同在屋檐下久居,人心总是肉长的……”

其他人说这些话,俞繇不疑有他。

而清和论亲情缘分,总夹带着那么点儿刻薄寡情。

也是因为从来没有情,只是些装亲近的漂亮话。

车停在朱门外,言攸凝气踏入,过了重重低槛,林氏远远便望见那抹跛足的身影,与印象中的养女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