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好多好多的大狼人哭得像个孩子,正要安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打输了就来找这小丫头,萧烈,你可真有出息。”
是墨澄。
“本尊都告诉过你,别去招惹江晏。”
江晏?沈慈想了想,脑海里浮现一张凌厉桀骜的脸,是那个刀修。
萧烈委屈地呜咽道,“他,坏。”
从墨澄的惜字如金和萧烈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沈慈总算弄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江晏是个修炼狂魔,整天追着他们切磋,偏生这人嘴还特别毒,动手前非得把人嘲讽一顿,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跟他打架,属于是赢了不爽,输了更难过。
其他人都躲着他走,只有萧烈这个实心眼的,每次都被他激得应战,然后被打得鼻青脸肿地回来。
沈慈赶紧踮起脚揉了揉萧烈乱糟糟的头发,小脸气得圆鼓鼓的:“这个江晏太不像话了!萧大哥好心陪他练剑,他居然还这么欺负人!”
说着又放软了声音,像哄小孩似的:“萧大哥不生气啦~阿慈今天特意买了新鲜的鱼养在溪水里,这就给你烤鱼吃好不好?”
萧烈顿时眼睛一亮,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就咧嘴笑了:“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买了你最爱吃的蜂蜜,等会抹在鱼上烤,保管好吃!”
说着就拉着萧烈的衣袖往清溪走去。
墨澄:“……”
他站在月光下,银发如瀑,脸色比平时更冷,这丫头没看见自己还在这里吗?眼里就只有那头傻狼。
沈慈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小跑跑到墨澄面前了。
她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前辈,要一起来吗?”
见她终于注意到自己,墨澄才冷哼一声:“本尊不饿。”
话音刚落,他突然眉头一皱,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抬,数道晶莹的冰弦瞬间缠上沈慈的手腕。
“你受伤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沈慈这才想起下午宋鹤羽那一掌的余劲,她连忙摆手:“没事的,师兄已经帮我挡了大半,不严重......”
话未说完,沈慈就感觉到四周温度骤降,墨澄的素纱上瞬间凝结出一层薄霜,连周围的草木都覆上了细小的冰晶。
“是谁。”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人不寒而栗。
“嗷呜——”
萧烈突然仰天长啸,浑身毛发都炸了起来:“打他!”
沈慈看着眼前一个杀气凛然,一个龇牙咧嘴,赶忙扯了扯墨澄的衣袖,“前辈,阿慈种的灵植要冻死了。”
墨澄身形微顿,四周的寒气瞬间消散,他垂眸看着衣袖上那只小手,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收敛了周身寒意。
沈慈悄悄松了口气,试探性地攥住墨澄的一截衣袖,又牵过萧烈毛茸茸的手:“走啦走啦,阿慈给你们烤鱼吃~”
萧烈立刻欢快地摇着尾巴:“鱼!吃鱼!”
墨澄任由她牵着,银发在夜风中轻轻飘动,他低头看了眼身旁的小姑娘,又瞥了眼另一侧傻乐的萧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月光下,三人就这样拉拉扯扯地往溪边走去,沈慈走在中间,左边牵着个冷若冰霜的,右边拖着个欢天喜地的。
三人刚走到溪边,墨澄便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衣袖,他指尖轻点,一道温润的灵力如春风般拂过沈慈周身。
沈慈惊讶地举起手,发现体内灵力运转格外顺畅,连下午的暗伤完全好了,她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墨澄:“前辈,您是医修吗?”
“噗——”
萧烈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结果被墨澄冷冷一瞥,立刻捂住嘴。
墨澄面无表情地转身,广袖轻拂间,溪边石块自动排列成整齐的灶台,他指尖凝结出几道冰弦,三两下就搭好了烤架。
“哇!”沈慈捧着脸惊叹,“前辈好厉害!”
萧烈在一旁看得直撇嘴,不服气地将灵力汇聚于指尖,猛地朝溪中一射:“看、看我的!”
只听哗啦一声,五六条肥美的大鱼应声飞出水面,活蹦乱跳地落在岸边草地上。
“哇,萧大哥也好厉害!”
沈慈拍着手,眼睛笑成了月牙,“这下够我们吃个痛快啦!”
墨澄:“……”
他默默看着被溅了一身水的萧烈,又瞥了眼欢天喜地捡鱼的小姑娘,指尖微动,一道涤尘术无声地落在沈慈身上,将她裙角沾到的水渍拂去。
沈慈刚要处理鱼,余光瞥见墨澄清冷的身影,突然想起什么,她小跑到溪边的桃花树下,踮着脚摘了几支开得正好的玫瑰和栀子,小心翼翼地捧到墨澄面前。
“前辈,这个给您~”
馥郁的花香随着夜风飘散开来,不浓不艳,恰到好处地萦绕在墨澄周身。
沈慈抱着鱼篓跑到远些的溪石边,萧烈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阿慈,跑这么远做什么?”
小姑娘蹲在溪边,熟练地刮着鱼鳞,头也不抬地笑道:“鱼腥味重,又见血,我怕墨前辈闻着不舒服。”
那个少年干净得像新雪,她不愿他沾染半点污秽。
萧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顺着夜风飘到墨澄耳中,手中的栀子和玫瑰被夜风吹得微微颤动。
月光下,他静静注视着远处忙碌的身影,小姑娘袖子挽得老高,正认真地给鱼抹盐,时不时还要躲开萧烈捣乱的手。
墨澄唇角轻扬,抬手把手里的花枝收进纳戒。
过了一会儿,沈慈直起身,“好啦!”
她拍拍手,掐了个涤尘诀,灵光闪过,不仅自己恢复了清爽,连萧烈身上的鱼腥味也一扫而空,随即抱着处理好的鱼回到烤架前,蹲下身托腮看着火候,萧烈有样学样地蹲在旁边,大手笨拙地托着下巴。
“啊!差点忘了!”
沈慈突然眼睛一亮,从纳戒里掏出几个红艳艳的石浆果和青翠的木姜子,“这是上次在后山采的,我正打算在田里种一些呢。”
萧烈伸出罪恶的手拿了一颗石浆果放到嘴里,
“啊呸呸!”
他龇牙咧嘴的,“阿慈,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