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太妃赐婚,部分事宜就需要礼部来操持,不会这么快,又很快中元节,这些日子都不太合适。
这当然不是按照皇室婚礼来走的流程,而是太妃给的恩典,也防止谢家的人从中作梗。
谢鹤明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也没这个心思,一个庶妹的不起眼的婚事,他还不放在眼里。
最主要的是,婚礼那天,他这个新晋的永安侯可不可以正常站起来行走,也好风光一把。
窦氏,没来看过他一次……
谢鹤明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情,觉得自己回来,确实是亏待了她,不该为了叶舒月和心儿把她放在一边。
可也尽力去修补了啊,他的后院妾室通房,比起其它官员的,已经是很少了。
窦家女不是最是贤良淑德了吗?就为了这个,拿乔到现在。
窦氏看着柔柔弱弱一个人,怎么就不肯下台阶呢,女子太过刚硬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他这辈子不开口,不和离,不休妻,窦氏还不是一辈子都在他的手心?
再说了,他现在已经是侯爵,连带着窦氏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了半天,谢鹤明心里越发烦躁,和身上伤口渐渐愈合的痒意混在一起,十分难受。
“嘶你怎么伺候的?”谢鹤明一时出神,头一偏,药就流进了脖子,他怒道。
绿雪连忙放下药碗惶恐道:“侯爷赎罪,是妾莽撞了,这就叫人来为您换洗。”
明明是你自己突然动的,脖子都包成那样了还动,你不难受谁难受!?
绿雪恭敬请罪,心里骂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好,你现在是侯爷了,这些脾气是我该忍的,等以后拿到了候府后宅的全部权力,断不会再这样委屈了。
谢鹤明见她惶恐,因为既要操持府中中馈,又要照顾他,倒是看着憔悴了一些。
就心软了几分:“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爷又没怪你,你也累了,去好好歇歇。”
绿雪就等着这句话呢,但还是关切道:“妾不放心……”
“行了行了,去吧。”她这样说,谢鹤明越发满意。
这些天都是绿雪在衣不解带的照顾,有几个女人能做到这样,可他始终觉得还差点什么。
绿雪一脸感激的走了出去,回了院子就垮下了脸,任是谁照顾这么一个脾气差的男人心情都不会好的。
直到外面的丫鬟来通报说,管事们来回话了,她脸色才好看了起来。
重伤的主君换成了温暖的中馈权力,这比什么都让她开心。
而谢鹤明则又将之前的那位老大夫偷偷蒙眼请到了院子里,给他号脉。
这都是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谢鹤明十分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受伤和这段时间的停药,耽误了治病。
老大夫也不多问,伸手搭脉,因为是被蒙着眼,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说要调整药方。
谢鹤明喜不自胜,只要没有耽搁,还有用就好,果然是这个方面的圣手,他又赏赐了好多银钱下去,老大夫也照单全收了。
这样人傻钱多的人,老大夫不介意多坑几次,反正到最后也查不出来什么,那可是实打实地对症下药呢。
现在,地位身体都在变好,谢鹤明才稍稍心安,等他完全痊愈,回到朝堂,也不知道皇帝会给一个什么样的实职。
他暗自盘算着,吩咐心腹去给他煎药。
过了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侯爷,奴才来给您送药了。”
“进来吧。”谢鹤明也无聊,有时候会叫个声音甜美的小丫鬟来念书,但是念着也做不了什么,后面也就不叫了。
那小厮看着瘦瘦的,一双细白的手端着托盘,弯着腰垂着头走进来。
“侯爷,奴才伺候您喝药。”小厮把托盘放在一边,用小碗分了药出来,再用勺子仔细搅拌。
谢鹤明这才觉得不对来,他的药一般都是由贴身小厮送来的,可听着这声音也太奇怪了。
他扭头一看,眼睛就瞪圆了:“心儿!?你怎么来了?”
温蕊心一身小厮打扮,看着又别有一番风景,她似嗔似喜道:“明哥哥你受了这样重的伤,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这是要叫人家担心死了。”
谢鹤明就强撑着想要坐起来,他惊喜极了:“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
这次秋猎,温蕊心一个孀居的妇人,是没有办法去的,谢鹤明也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带她去,除非是真的不想好了。
“还说呢,我想了好多法子,才联系上你的人……”温蕊心放下药碗,掏出帕子扭身坐在床边,“若是我不来,明哥哥岂不是要瞒着我,独自受苦?”
话语中的关心,让谢鹤明浑身都舒泰熨帖了,他十分动容,到了最后,还是心儿最挂念他。
“怎么会,我也是怕你伤心,才不告诉你,现在你来了,我是觉得不痛也不痒了。”谢鹤明就逗她。
温蕊心才破涕为笑,转过身端起药碗:“明哥哥,让心儿来照顾你吧,其他人……我不放心。”
她自来柔弱又温柔,从来没有生气的时候,和她待在一起,能感觉到其他人身上都没有过的包容。
一勺一勺的药喂下去,两人的眼波流转,个中情谊无限滋长。
谢鹤明抬手,想摸一摸她的脸,却正好和她端着碗的手碰到一起。
她似是被惊吓到一般,瑟缩了一下,快速收回了手。
可谢鹤明还是瞥见了她手腕处被掩盖的伤痕,连忙问:“怎么了?给我看看!”
温蕊心期期艾艾不肯给看:“没有,就是不小心碰到了。”
“心儿,你连我也要瞒着吗?把袖子撸上去!”谢鹤明声音急了起来,看样子居然是要坐起来。
温蕊心没办法,咬着唇慢慢卷起了袖子,柔嫩的手臂上,是很不易察觉伤痕,新的旧的叠加在一起,看起来很是可怜。
谢鹤明大惊,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但不太敢相信:“心儿,这到底是谁做的,谁敢如此欺负你?”
“明哥哥,你别问了……”温蕊心不肯说,眼泪掉了下来。
“你与我如实说!”谢鹤明强硬起来。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