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看着他这副模样,就泛起了恶心:“窦承建,你别忘了,岁岁不仅是你窦家的女儿,更是我白家的,今天这一巴掌我算是还了,以后还请你注意点,为人父母如你这样,实在是令人不齿!”
窦承建听她说这么多话,只是痴痴看着她:“那是自然,我也是气急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从不同我说……”
“呵,”白氏嘲讽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岁岁知道,与你说了,你也不会为她出头,她又怎会等我回来,算了,与你多说无益,你已经无药可救,岁岁不会回窦家,自此婚嫁,与你无关。”
窦承建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承认,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会不会因此影响窦家。
至于女儿,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捂了这么久,让他觉得抹不开面子,还闹到了皇帝那里。
白氏带着她上了马车,拿了帕子去擦她的脸:“这个畜牲,连自己女儿也打,你倒是争气,没掉眼泪。”
窦岁檀到现在都是懵的,直到闻到白氏身上传来的香气,她才依偎过去,靠在白氏怀里:“娘……谢谢您……”
白氏抱着女儿,半晌才道:“出息。”
*
宫中人来理事,速度很快,先是协助窦岁檀的丫鬟们清点嫁妆,一台又一台地往候府外面搬。
动静闹得并不小,王氏带着自己的大女儿,哭天抢地的往外面跑。
“我的儿媳啊!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谢家待你可不薄!”
谢玉珊则如遭雷击,因为有窦家这门姻亲,她在夫家也多有便利。
昨天才得罪了窦氏,今天人家就打包袱走人了。
作为谢家的嫡长女,谢玉珊怎么会不知道谢家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弟弟看似受到皇帝的宠爱,可没有落到实处。
对于有实权的臣子来说,这些虚的东西,他们可看不上。
如果再失去窦家……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呀?窦氏那样一个泥性子人,怎么会不声不响就要和离?”谢玉珊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王氏哪里敢说,只是一味的哭。
知母莫若女,看到王氏这个样子,谢玉珊有不好的感觉。
而且王氏居然这个时候都拎不清,还敢大肆给窦氏泼脏水。
果然,王氏撒泼打滚,下人仆从们都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但很快宫里的旨意就来了,这次是夏全。
“咱家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侯爷家这副阵仗,可是对陛下的处理不满意?”夏全看上去就不是很慈祥,今天更是摆足了场面。
“窦氏出生名门,钟灵毓秀,其父乃是我大炎良臣,其母乃是县主,嫁到侯府,没有行差踏错过半步,乃我大炎宗妇之典范,
王氏,你贿赂朝臣,犯下大错,陛下念你年老,没有赐罪,特地恩赏你去皇陵为大炎、为先皇祈福,还不谢恩?”
一旁的谢玉珊早已经是两股战战,还不知道自己娘到底做了什么。
但皇家澄清维护的意味,她是看的明明白白。
而王氏听到这样的消息,险些要昏死过去,祈福,是说的好听。
实际上在那边,连伺候的人都没有,青灯古佛,也不能随意交际,吃穿坐卧都有一定的规矩。
比起佛堂清修也不差什么了。
王氏瘫软在地,脑袋阵阵发懵,但很快就被架起来,人终被狠狠掐了几下。
“老夫人是高兴的要昏厥了,快快给老夫人收拾了,就去吧!”夏全一槌定音。
谢玉珊可以确定,这一切的始作佣都是她娘,因此颇有些愤恨,但是此时此刻场合不对,娘也马上要被送走了。
王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很快就被一旁的小太监提醒了:“这可是天大的恩典,老夫人怕不是喜极而泣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王氏心下战战,眼看着儿子就快回来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进了房间,自然有人给她收拾东西,只不过是轻车简行,收拾起来就很快。
王氏坐立不安,谢玉珊把下人挥退,走到她身前:“娘,你到底做了什么?”
连皇帝都出面了,这下整个京都都知道,他们谢家对不起窦氏!
不然怎么会派人出来看着窦氏的嫁妆,安安稳稳地抬进县主府。
又把王氏派往皇陵,谁看不出来这其中的猫腻,以后谁还敢嫁到谢家,或者说,谁还敢娶窦家的女儿!
她们这些出嫁女,在夫家的处境只怕会更困难。
王氏眼神躲闪,怎么都不肯说:“就是窦氏仗着家世,看不上我们家……”
呵,谢玉珊讥笑,要是真看不上,当年不如现在呢,那窦氏怎么会嫁进来?
现在谢家升了侯爵,她在这说看不上了。
“娘……你是半点不为我们这些女儿考虑啊。”谢玉珊不想同她多说,行了礼就准备走了。
可还没出门,就看见了谢鹤明被下人推着往这边走来。
他的身后,是来来往往的下人,都是宫里和县主府派来的人,收拾窦氏的东西。
窦氏根本就没有回来。
他如丧考妣,脸色苍白如鬼,身体根本就坐不直了,靠在轮椅上,微微朝一边歪着。
“明儿……”谢玉珊在旁边,小心地叫了一声。
但谢鹤明像是没有听见,仍旧直愣愣地看着前面,身子没有动一下,一张脸也好像麻木了。
从谢玉珊面前经过,谢鹤明才抬了抬手,示意仆人下去,他自己进了房间。
里面先是传来了说话的声音,紧接着是王氏的哭声。
两个人争吵起来。
王氏只说:“娘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好啊!你怎么能怪娘呢,那我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谢玉珊往里面看去,昔日的母慈子孝仿佛不存在,母子俩拉扯着。
王氏仍然不肯认错,只说:“明儿,你最孝顺了,娘不想去皇陵,你去跟皇帝说,娘年纪大了,受不了的,你不是最得皇帝喜欢了吗,你去啊,你快去啊!”
谢鹤明从轮椅上滑下来,扑倒在地上:“娘,你害的儿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