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夏美的棋力终于耗尽,再也无法支撑施展棋术,宝剑“哐当”一声跌落,化作一缕银光回到了手上的棋盘中。
棋力耗尽,失败已是定局。
看来自己还是学艺不精,夏美心想。
正是因为希望通过狩猎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以后不用嫁到别的国家去,长期饱受轻视的她才会犯下这个严重的错误,冒险跑来禁地。
皇家猎苑为何成为禁地?那是因为祭坛上封印着一位魔将,但又没有完全封印住,给魔将有机可乘,释放出他的棋力吸引妖物。
四周的妖物被魔将的棋力吸引而来,且无时无刻不在互斗,像养蛊一样,最后剩下来的就成为妖王。
妖王多了之后继续互相厮杀,又出现更厉害的妖王,直至最后诞生出大妖王。
胜出的大妖王会等到百年之际,在祭坛封印变得最脆弱的时候破坏封印,企图拔出魔剑,获得力量。
夏国的皇族为了得到强大的力量,便利用这个祭坛的特性,不断制造妖王,然后猎杀妖王,再进行祭祀仪式把妖王做成棋子,增强国力。
这种百年一次的妖王狩猎跟普通的妖物狩猎不同,被称为妖王祭。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的就出意外了,因为在五百年前猎苑里来了一只白骨精。
这白骨精一开始只是禁地里一只普通小妖王罢了,起初人们并没有在意她,只把她当成一般妖王一样抹杀。
但是等到白骨精成为大妖王的时候,夏国的皇族发现这妖王获得魔将的棋力后竟然发生了变异:她拥有了特殊能力,会诅咒那些被其杀死的士兵,使得士兵们的亡魂无法转世投胎,永永远远沦为她的小兵。
结果在猎杀白骨精的过程中,夏国的禁卫军损伤惨重,付出沉重的代价,而这样的代价最终还是徒劳的,因为白骨精根本死不了。
只要禁卫军不能把白骨精和她诅咒的所有小兵同时灭杀,其中一个小兵都可以转变白骨精,继续变成妖王,
因此夏国皇族虽然每一次都能击败白骨精,却无法将其制成棋子。
随着白骨精一次又一次被击败,死的士兵越来越多,骷髅兵就越多,所以皇家猎苑的内部就成了禁地,不再允许进行妖物狩猎。
“妖王祭”这三个字对于夏国的皇族来说,也慢慢成了禁忌,不会随便提起。
当然,百年一次的魔将封印加固仪式还是要继续的,也就是这个时候,皇族才会冒险进入禁地。
正因为不知道这些事情,年少无知的夏美才以为是狩猎,悄悄跟来,犯下了大错。
如今大错已经铸成,无法挽回,她只能去面对,哪怕最终结果是徒劳也不怨天尤人。
所以她此刻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反而挂着一丝微笑。
最起码自己有反抗过,她心里这么想。
“夕阳落尽夜色浓,
浩瀚星海饰长空。
千里银河画如龙,
化作宝剑断苍穹。
万千星辉飞入梦,
坠落凡间有谁懂。
金砖玉瓦高墙中,
困住了折翼龙凤。
舍去荣华与恩宠,
破开命运的牢笼。
举头望月笑迎风,
低头欲问何去从。
逍遥自在浪天涯,
四海为家胜皇宫。
古道残影马蹄声,
踏遍江山与君逢。”
她轻吟诗句,表达这次出宫的目的——只求遇见一个心爱之人。
夜空繁星点点,不管多么渺小,光芒多么微弱,都拼命地闪烁着,还闪得那么好看。
没有树枝遮挡的禁地上空,到了晚上也可以这么漂亮,这是她最后的感慨。
“一天之内死两次,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她暗暗自嘲道。
接下来,她闭上眼睛,再次等待死亡的降临。
幸运的是,她等来的并非死亡,而是侍女春梅带来的救援。
原来,侍女春梅担心公主安危,只能返回营地搬救兵。
“快,快跟我走!”侍女春梅一到兵营就气喘吁吁地说,“公,公主她……”
春梅急得话都说不利索。
正在闲聊的新兵和老兵同时朝她望去,脸上写满了问号。
但是一听到“公主”,老兵立马警惕起来,问道:“公主到底怎么了?”
春梅先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把公主如何出宫,后来又怎么偷偷藏在物资里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守卫。
听到这个消息,老兵立马命令其他人和他一起去找。
奉命看守营地的队长却不同意,他怕这个侍女是敌人派过来的,是调虎离山之计,万一中计,营地失守,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他担当不起。
老兵却一意孤行,大声喊道:“不怕死的都跟我走!”
话语刚落,他便骑马出发。
营地里众士兵二话不说,也跟着上马出发。
实际上,这名老兵叫做霍海,曾是城防军大将军,在军中威望极高,所以其他人依旧听命于他。
“你走不走?”新兵跳上马的同时向春梅伸出手。
春梅反应过来,抓住他的大手,然后被他一拉便整个人坐到了马上。
新兵“驾”的一声策马奔驰,跟在队伍后面。
路上,新兵贴近春梅耳边说:“我叫夏逸风,目前是禁卫军的新秀,但将来肯定会成为禁卫军都统。你叫什么名字?”
春梅坐在夏逸风前面,与他背贴着胸地坐着,距离非常近,所以夏逸风说话就如情人间的悄悄话一般,骚动着她的耳根,令她脸蛋不禁一红。
“春梅,春天的春,梅花的梅。”春梅低声细语地说。
“好名字,让我想到了南边的临海城。”夏逸风说。
“你去过临海城?”春梅对宫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当然!在成为禁卫军之前,我是个镖师。当年押镖走四方,去过的地方可多了,双手都数不过来。”夏逸风得意地说。
“那是怎样的地方?”春梅的好奇心被勾起。
“那里四季如春,繁荣昌盛,老百姓安居乐业,是个好地方。”夏逸风说。
听了他的话,春梅不禁有些嫉妒。
春梅的母亲就是临海城的人,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母亲,从可以记事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宫中,与世隔绝,可她心中不知为何,总是渴望自由,想要出去看看宫外的世界。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答应公主,与其一起做出这件荒诞的事情。
她现在十分后悔,要是之前不答应公主,那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了。
但世间上没有后悔药,她如今能做的就是赶紧找到公主,别让公主发生意外。
见春梅不回话,夏逸风知道她在担忧公主,便安慰道:“放心!公主她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
“嗯!”春梅点点头,心里却想着,“但愿如此!”
“何况……”夏逸风忽然欲言又止。
“何况什么?”
“何况,”夏逸风说着又停顿了一下,犹豫片刻才继续说下去,“公主她是出了名的鬼见愁,我敢保证妖魔鬼怪见了她都只会躲着走,绝不敢伤她分毫。”
春梅听他这么一说,被逗乐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夏美公主确实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但也没有夏逸风说的那么夸张,所以,“鬼见愁”这种绰号肯定是夏逸风乱编的。
“你见到了公主,千万不要把这话告诉她,我虽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但也挺怕她的!”夏逸风假装害怕地说。
其实夏逸风在宫中见过春梅几次,并被她的美色吸引,一见钟情,暗恋了许久。
但是皇宫明文禁止宫女和侍卫来往,他不敢违规,终究没有去表露心声。
此刻不在皇宫,终于有了机会,他自然不能错过,才绞尽脑汁哄春梅开心。
春梅没回话,只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