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让草场?岂不是逼对方翻脸?王将军,你这是要坏了两国和谈的大局。”
“明明是你们这些文臣畏首畏尾,只想苟安!”
“你……”
朝堂之上,文臣武将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下方的大臣争论不休,一位负责情报的官员快步上前,在御前太监耳边不知低语了什么。
太监听着脸色微变,官员退下,他连忙走到大临皇身边,将官员所言之话,弯腰小声禀报给大临皇。
大临皇听见这些话,眉头亦微微蹙紧,目光本能略过所有人,定格站在武官队列前方,沉默不语的肃王谢祈恒。
随即,大临皇轻咳了几声,清嗓子,声音虽不大,殿内的大臣顿时意识到什么,纷纷安静下来。
“北阳使团此行,除递交国书,表达修好之意外,据闻还肩负一项特殊使命。”
大臣们疑惑。
一直持反对意见的大臣,趁此机会,忙火上浇油。
“我就是说北阳不可能突然示好,一定另有目的,说不定给出的条件很苛刻。”
另一位大臣义正言辞的反驳,“陛下还未说出是什么使命,你怎知就是特别苛刻?”
一句话将方才说话的人怼得哑口无言。
大临皇缓缓说道:“接回当年被送往我国的公主。”
知晓情况的大臣,不约而同垂头。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不由得交汇在一起,从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震惊与恍然
是她!
六年年前,在北阳内乱时,被当作求和礼物送来的公主,苏清瑶。
谁能想到,当年在宫中毫无存在感,任由皇子肆意玩弄,被肃王谢祈恒收回府中,为奴为婢的女子,摇身一变,不仅带动了大临落后城池的发展。
身份的转变,匪夷所思!
并且大臣们一度以为北阳早已对她始乱终弃,打算留她永远待在大临,让她的饭馆替大临变相的成为不仅兵力强悍,在经商这方面不落后的强国。
短短一年里,苏清瑶的饭馆已经为大临带来了不少经济,正是势头正旺的时候。
北阳新帝忽然急于寻回苏清瑶,岂不是把好不容易起来的商业中断。
可若不同意,两国之间的战争将永无宁息之日。
经历了儿子的背叛,大临皇已看透一切。
恰恰使他陷入两难的地步。
刚刚解除禁足,重返朝堂不久的谢祈恒,在听到北阳想接苏清瑶回去之时,原本波澜不惊的眸中泛起一丝涟漪。
接她回去?!
这个认知,如同一根尖刺,不小心碰到他,传来断断续续的痛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苏清瑶之前有多么想回去,后来因为时间的长久,随之而来的失望有多大。
现在,她在这边有了安稳快乐的生活。
那边竟想将她接回?
谢祈恒不禁怀疑,北阳究竟是不是真心实意想把人接回去。
若是真心,她不管做什么决定,他皆会无条件地尊重她。
倘若掺杂着任何其他的目的,无论如何,他都会阻止。
置心爱的人陷入处处危险,心机的牢笼当中,他谢祈恒做不到。
“北阳公主苏清瑶。”大临皇神情复杂地望向下方面沉如水的谢祈恒。
他听过小道消息,他们俩好似关系不同一般。
“肃王。”大临皇沉重的开口,“此事,关乎两国,亦关乎她,你如何看?”
刹那间,在场小部分知晓苏清瑶与谢祈恒关系的人,齐刷刷锁定在谢祈恒身上。
他站在那里,独自承受着双重压力,一边是不确定北阳带苏清瑶回去真实的原由,一边是骤然加身的家国权衡。
谢祈恒不疾不徐地抬起头,握着笏板的手背青筋隐现,异常冷静的气息,与喧闹的朝堂格格不入。
他拱手道:“回陛下,若由臣决断,臣会以北阳使团正式递交的国书为凭,与其商谈两国修好,此乃国事,当以国礼待之,以利益衡之。”
“至于苏清瑶,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物件,所以臣认为她的去留,不应成为谈判的筹码。”
如此重要的事,于情于理来说,都应该是听取当事人的决定。
说到这,谢祈恒的意思一目了然。
对北阳一事浑然不知情的苏清瑶,此时此刻伏在案前,纤长的手指熟练地拨弄着算盘珠子,神色专注地将连日来的账目一一核对清楚。
随着饭馆的生意愈发红火,这账目也慢慢地变多。
苏清瑶算是懂了,饭馆爆火固然是好,但她休息的时间亦跟着越来越少。
痛苦并快乐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女子温柔的嗓音,“清瑶,在忙吗?”
苏清瑶抬头,瞧见云希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如今的云希,比起一年前初见她时的柔弱,与丧偶间化不开的愁容,精气神都变得好了许多。
“他该不会还跟着你吧。”
苏清瑶肯定的调侃,云希羞涩地挠了挠后脑勺,没有否认,“又被你知道了。”
她侧身望向门口,不出她所料,云希身后,沈肃辰果然如影随形地跟着。
按章洁的话而言,哪里有云希,哪里就有大名鼎鼎,背地里是个黏人精的沈大夫。
沈肃辰今日依旧穿着他那一身老得掉牙的素雅青衫,怀里抱着一个刚满一岁的孩儿。
孩儿面上粉扑扑,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啃着自己的小拳头。
沈肃辰平日里戏谑的脸上,此刻满是为人父的傻气,尽管他抱着孩子的姿势略显僵硬,一举一动却对孩儿尤为的呵护。
“快进来。”苏清瑶放下毛笔,笑着招手。
她起身,食指轻轻挑弄了下孩儿的脸蛋,软软的,有弹性,就像软糖一样。
孩儿亦没认生,小手忽地抓住苏清瑶的食指。
“你们看,她抓我了。”苏清瑶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地溢出。
孩儿似乎感受到她的善意,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苏清瑶的小心脏受不住,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可爱!”
“可爱,你也生一个。”沈肃辰脱口而出。
旁边的云希轻轻打了一下沈肃辰的手臂。
“别乱说,你以为女人生孩子容易吗?”
“我这不是为他们着想嘛,你想啊,他们俩一年多没见面了,可怜我的程老弟给他们当传话员,这要是没成,岂不是白瞎了我程老弟这些年的奔波。”